這是一條漫長而愚蠢的路,需要走很久,非常艱難,風險極大,但是也會有豐盛的回報。
展言安沉默了一會兒,像是有意顧左右而言他地“哦”了一聲,目光無意識地從屋子裏的裝飾物品上掃過,她想,怎麼說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什麼,好像所有的事都變成了一團亂麻,纏在一起,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牽扯到很多人,很多的關係。
她不想說,怕一開口就暴露了現在這個讓自己痛恨的,理不清頭緒的軟弱狀態。不能露出自己的底牌已經成了展言安骨子裏的東西,無論是她所學的專業,還是她這些年來處理的事情,帶給她的後遺症讓展言安每天做的事就像是一場說謊者的遊戲。
展言安總是很難逃脫德州撲克帶給她的後遺症,無論手牌是什麼,無論翻到了第幾輪,無論是跟莊還是棄牌,都要不動聲色,誰的騙術高,誰最坐的住,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她隻是不知道要怎麼說才能不動聲色的安撫麵前這個剛剛對自己表示衷心不久的男人,她雖然不明白莫子何現在怎麼突然之間對自己有意思了,可是這並不代表展言安很厭惡這件事情,甚至她覺得這件事情是個不錯的機會。
這樣她就可以時不時的給一點甜頭,就讓莫子何一如既往地對自己保持忠誠了。
展言安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卻不知裏麵包含了多少種情緒的笑容來,感情這東西,說起來玄之又玄,可是當你真的冷眼旁觀了不短的一段時間,並且操控起來的話……
就會發現,它是一把最柔軟,也是最鋒利的劍。
過了不知多久,莫子何才聽見展言安輕聲說:“一些……事。”
莫子何仔細地看了她一眼,發現展言安略微低著頭,手肘撐在一邊,手指不自覺地揉著額頭,表情有點陰鬱。
這讓他一瞬間就心軟了下來。
他聽到自己開口說道:“那你先去床上睡一會兒?要我叫你嗎?”
展言安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知道自己睡多長時間就夠,讓莫子何去處理他應該處理的事情,站起身來,順著莫子何指給她的方向走了過去。
她隱約覺得,下午那件能夠讓翟海東和溫景軒碰麵的事情,無論它是什麼,都和自己有關係,而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之後……隻要還能動,顏離墨就一定會聯係自己,試圖從自己這裏得到一點所謂的內部消息。
正好,展言安的眼神沉了下來,她也有一些事情要從顏離墨那邊去確認一下。
被手機鬧鈴吵醒了之後,展言安穿上了莫子何不知道什麼時候熨燙好的襯衫,給托爾打了個電話報平安,然後衝著窗外伸了一個懶腰。
這不是一次輕鬆的行動,展言安看著窗外想,藍眼睛裏卻滿是愉悅,可也正好讓她可以活動活動自從上次爆炸之後……就沒怎麼活動過的身體。
和莫子何打了個招呼之後,展言安便離開了莫子何的住處,她清楚地知道顏離墨的落腳點在哪裏,自然也就省了去尋找的麻煩了。
等到抵達了那個地方之後,展言安並沒有在顏離墨的樓下等上多久,就看到男人行色匆匆地走了下來,她不遠不近地綴在顏離墨身後,跟著他走過了一條又一條的小巷。
看著顏離墨的背影,展言安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想起了白霖汐的背影。
那個男人並不是多麼強壯,可是他的背影卻又那麼堅實,仿佛從開始到最後都會像這樣一直站在她的麵前一樣。
全世界都在宣傳某個人的傳奇,可是沒有人見過真正的傳奇,人生最可悲的事情之一,就是一直夢想自己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可是長著長著,發現自己的生命越來越無趣,越來越瑣碎,終於變成了一個自己都認為自己沒什麼了不起的平庸之輩,然後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
可是了不起就真的這麼好嗎?
展言安不知道,她隻知道他們這些人看似風光,背後有多少苦,卻終究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那麼,難道白銀……受過的苦是和C?顧那個變態有關係?
展言安默默地被自己雷了一下,覺得C?顧這個人再怎麼養也養不出來一個像白銀這樣三觀正的可怕的人,她一閃身,人已經不在原地了。顏離墨又往前走了幾步,像是感應到什麼一樣,這才停下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任何人之後,這才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