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在這個場合下,展言安多半會為白霖汐的這番話拍手叫好,原因無他,隻因為這些話她早就想對道格拉斯說了。
“我可知道你的母親有一半愛爾蘭血統,給你的是哪一半,這一半嗎?”展言安一拳砸向了白霖汐的右臉,感覺到白霖汐嗆咳出一口氣來。她又空拳砸向白霖汐的左臉時,還是聽到了身下傳來的,從嗓子裏發出來的悶哼,“還是這半邊?”
她的腦袋在嗡嗡作響,血液在身體裏激烈地湧動著,這讓展言安覺得頭重腳輕,暈乎乎的。她再一次伸手抓住了白霖汐的頭發,男人的頭垂在胸前,大口喘著氣,又在展言安的腳邊吐了一口血。
“你就這麼點本事?”他問展言安道。
“不,還沒完。”展言安輕輕地回答道。
“你這樣的話,還沒打死我,手指就會先斷掉了。”白霖汐看著她那雙藏著萬千情緒的藍眼睛慢慢地說,“太可惜了,真的,你的手本來挺好看的。”
當白霖汐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並不像之前那樣不屑,血順著他的下巴流到已經被浸濕的白色襯衫上,像是一圈玫瑰花環一樣圍繞著他的脖子。他不會說什麼的。他不會向道格拉斯揭發展言安的,這一點現在看來已經相當的明確了。
“你沒話說了?”可惜的是,展言安現在要扮演的是個冷血的黑道繼承人,“沒什麼要跟道格拉斯說的嗎?”
大概這樣局麵會簡單點,放鬆,把這件事情了結了,然後就開車離開這裏。可是白霖汐搖了搖頭,舌頭在口腔裏反膠了一下,吐出一口血,展言安觀察了他的臉色,算是放下了一半心來,看上去應該不是內髒出血。
“我跟那個人沒什麼好說的,倒是你,”白霖汐那隻完好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眼神中飽含著我一定會報複的誓言,他因為疲憊和疼痛而垂下雙眼,直到他發出刺耳的,閉上了雙眼,“從今晚就會開始,小公主。你歸我了。”
白霖汐居然在這件事情之後還想要她,這讓展言安在覺得十分驚訝的同時,又鬆了一口氣。
“結束了他,小公主。”道格拉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百無聊賴,但是展言安知道這是裝的,因為道格拉斯的話裏有藏不住的,令人作嘔的興奮,“我還和人約了吃午飯,打爛他的下巴,然後敲昏他。”
展言安再一次抬起了白霖汐的頭,腫脹的手指環住了他的下巴。
對不起。
白霖汐看到了她對自己做出了這樣的口型。
展言安用大拇指擦拭著從白霖汐裂開的嘴唇中流出來的血,白霖汐深沉的琥珀色的雙眼眯了起來
“Vaffanculo,Principessa。”
展言安和推開門準備離去的道格拉斯都聽到了他吐出的這兩個單詞。
“白霖汐,給我滾回你的床上去!不然我就讓衛蔚過來代替我照顧你!”
白霖汐的手放在胸口的繃帶上,斷了的肋骨被繃帶包紮了起來,一點一點的慢慢向前移動,盡量不因為疼痛而皺眉頭,因為他現在無論做出什麼樣的表情,都會引起一陣讓腦袋裏亂七八糟響成一片的聲音:“不行,晨光。我不能留在這裏,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晨光滿臉不讚同,好不容易從自己的電腦旁離開的她因為白霖汐的傷而不敢冒然把他按回床上去:“我想我們都聽到了醫生對你說你必須要臥床的話,你被打暈了,你還記得嗎?在你急衝衝地跑出去之前,你得先把腦袋養好。”
“我會叫奧威爾他們開車送我的,”白霖汐歎了口氣,然後因為這個動作而讓自己又引發了一陣疼痛,“我又不傻,就算是我也沒辦法在肋骨斷掉的時候開車的。”
“你得留下。”晨光的手緊張的請放在他的肩膀上,就像是會被嚇跑的鴿子一樣,“你要是繼續這樣整天滿澳城亂跑的話,你有一天真的會把命給送了的。”
“我沒事,晨光。”她冷哼一聲,抱起了雙臂。白霖汐不得不向她低頭,去照照鏡子,看看最嚴重的地方傷的有多厲害,情況跟“沒事”差了十萬八千裏,上嘴唇腫的讓他連話都說不清了,“我看我還是找個安全清淨的地方呆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