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掃了眼神色各異的眾仙,又兀自搖頭,心道:“偏生自從仙君上任的這兩千多年來,從未露過麵,外界都說紅樓主人是個蒼顏須發的古怪老頭。可誰能想到,老人不老,反而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仙君也不甚在意這些,隻說”我一小丫頭占了他們輩分,有何不好?“自己也真真是拿她沒法了。”
這邊井然有序的領取命簿,遠在桃林裏的繆清冷不防打了個噴嚏,自顧自嘀嘀咕咕了一會兒,閑庭信步地穿梭遊玩,嘖嘖稱歎。
這占地百裏的院子,全部種上了桃樹,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一朵擠著一朵,壓著枝頭,就著日光,星星點點的光影在追逐打鬧,繆清覺得這般如夢境的日子格外美妙。
斜陽徐徐地灑落,透過桃林歪歪扭扭的枝丫,一點一點向西沉去,給世界蒙上層暖暖的橘黃色。
繆清轉啊轉,笑嘻嘻地,一個偷躲著小憩的紅衣男子闖入她的眼眸,桃樹開得繁盛,偶然飄落一兩朵,也襯得那人兒宛若畫中仙一般俊俏。
少不更事的姑娘一下子紅了臉,心跳漏了一拍,似乎有什麼地方塌陷了。
隻一眼,便再也離不開眼了。
他長得可真好看!
雙眉修長濃密,閉著的雙眼上覆蓋著長而微卷的睫毛,留下一層淡淡的陰翳,想來那雙眸子也是清澈如許,攝人心魄的吧,英挺的鼻梁,像桃花花瓣一樣粉嫩的嘴唇,還有白皙的皮膚……
交疊的大紅色衣領襯得雪白的玉頸修長纖細,一襲紅裳加身,用金線繡著幾縷青煙繞雲,勾人心神。長腿盤著,端端正正坐在樹下,幾瓣桃花適時飄落,恍若謫仙美人。四海八荒怕也找不出這樣的絕色!
繆清眼睛轉了幾轉,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伸出魔爪,在快要觸摸到眼前男子的肌膚之時,又頓了頓,有些羞澀的伸出手指,輕輕的戳了戳男子左邊嘴角的酒窩。
好滑,好舒服……
繆清突然縮回手指,仿若雷驚。心想:“本座居然這樣堂而皇之摸別人,簡直就是女流氓嘛!雖然長得美貌,還不失英氣,但是也不能犯罪啊!光明正大尚可,但如此偷偷摸摸,怎會是本座行為?”
繆清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毅然轉身離去,氣得跺腳。丟臉!丟臉!臉上的紅暈更是又添幾分。
“站住。”
帶有幾分清冽的聲音破風而來,語氣很輕,很熟悉,讓繆清不自覺的住了腳,隻敢背對著樹下的人兒,一時間,四周安靜得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覺得響天震地。
繆清不敢有所動作,隻聽到男子整理衣裳的聲音,心裏更是一陣發毛。
“回來。”
輕飄飄的兩個字,卻讓繆清鬼使神差的轉了頭,一下子差點因血脈噴張流出鼻血來。
繆清心裏熱乎乎的,腹誹道:“天哪!這人怎麼可以倚仗自己生得美貌色誘本座呢?那雙桃花眼生得也是風流,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還好本座定力足夠強大,否則當真要被迷住了。”
繆清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嗓音,穩穩了道:“你在本座的院子,本座沒追你,你倒知點足吧!”
“那好,你追呀。”
淡淡的一句話卻讓繆清的臉再次紅得像個蘋果。抬眸打量眼前的男子,鮮紅的流雲袍穿得不媚不俗,麵若冷霜,肌如白雪,生得一等一的好。
美男在前,繆清頓時玩心大起,搖頭晃腦的走過去,微微傾身,俯視著坐在地上的男子。
“你這兒妙人,倒是有趣。”
不等他答話,旋身兀自坐在一旁,挑眉笑道:“平日裏沒見過你呀!今日來本座的紅樓,想來是同你家仙君取命簿吧!這個時辰,你家仙君肯定已經領得命簿,還不快些跟去,否則尋不到回去的路反倒麻煩了。”
男子不說話,隻微微皺著眉。見狀,繆清還以為是因為自己說他尋不到路,小瞧了他,才又徐徐開口道:“仙使也不必覺得本座唐突,這紅樓本就是縹緲之地,若非本座這幾日用仙力穩定了紅樓,你們方才能進來,倘是平日裏斷斷是無人能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