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雪倏然抬手掩麵,爆發出一聲啜泣:“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該這樣!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不在乎不計較!我沒有辦法……”不覺已是泣不成聲。
涵柔眼瞧著宸雪雙肩抽動,情狀哀淒,不由也是心痛不已;一時展開了臂膀想要擁住身前痛哭的女子入懷,伸出的雙手卻凝定在虛空裏。
宸姐姐,當你放下驕傲去迎合他的心意,當你主動來與我言歸於好,我曾以為,你已經可以安然釋懷,已經可以不再計較。可我忘記了,心結的消解永不會是如此的輕易!這一切的怨結、一切的不甘,就好像陰霾漸漸積聚,漸漸成為無可逾越的鴻溝橫亙在你我之間。歲月無情正讓這裂隙一點點加深、一點點拓寬,當分立兩側的你我再無法越過這深痕阻隔夠到彼此,我們曾有過的情深似海,又該何以為繼?
事後,二人隻作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再相見相處之時皆有意避過了當日之事不提。表麵上雖仍是一如往昔的親厚,可就中滋味,又怎為他人所知?
光陰不息並不為人世的悲歡而休止,日子便也就這般不動聲色地過了下去。為著涵柔的再次有孕,皇帝著實高興了一段時日,每日必要往未央宮去探望皇後母子,倒連產期漸近的昭媛蘇眉都望之莫及。涵柔以安胎為重,甚少留皇帝在未央宮過夜,皇帝夜來便多往毓宸宮及甄、夏二婕妤宮中去,不時也去瞧瞧惠、淑二妃及皇長子生母充容阮氏,雨露均沾,六宮安定。
宮中嬪妃不多,各品階本就多有空缺,新年以來又接連歿了薛氏、吳氏二人,更兼皇後與蘇昭媛同時懷有身孕,挑選新人入宮充實掖庭便成了宮中頭等緊要之事。皇帝疼惜涵柔有孕不忍見其操勞,便隻囑咐了惠妃淑妃著手去辦。
轉眼暑熱漸消、涼風漸起,倒也是秋日裏了。七月十九當夜昭媛蘇眉平安生下一女,次於皇二女寧琇序列第三,闔宮為此慶賀多日,皇帝亦是歡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