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吟本在偏殿伏案小憩，聽說涵柔已醒忙趕過來侍候；正喂著涵柔吃下一點白粥，忽見景珠自外而來，神色頗為凝重。涵柔聽那腳步微有慌亂，不由移目相視，麵露征詢之意。景珠匆匆近前，略一躬身已急急開口，嗓音低啞：“娘娘，慎刑司剛剛傳來消息，說紫菀招供了。”
涵柔臉色一白，窒息了一瞬才一字字顫聲問：“誰？是誰指使的？”
景珠暗自咬牙，遲疑片刻到底艱澀地道來：“慕容賢妃。”
長樂宮。
惠妃與淑妃比肩跪於禦座之前，眉間雖有疲倦之色，目中卻滿是沉重意味。二人相視一眼，惠妃俯身道：“皇上，謀害皇後娘娘的宮婢紫菀已然供認，是受——”頓一頓，到底接下去，“是受慕容賢妃指使。”
“什麼？”皇帝聞言變色，“賢妃？”
淑妃沉聲接過話去：“是，皇上。據臣妾查證，這紫菀原先並不是未央宮位下宮人，是乾和三年冬由慕容賢妃自毓宸宮調往中宮的，此前已侍奉賢妃三年有餘，頗得倚重。”
惠妃接下去道：“紫菀供認，其侍奉皇後左右近三年間，一直與毓宸宮暗有來往，時時向賢妃稟告皇後近況。此番致使皇後娘娘小產的紅花，亦是賢妃貼身侍婢綠綺交予其，囑其下於湯內的。妾已著人往禦藥房查實，賢妃陪嫁入宮的婢女綠綺確實曾在上月以扭傷為由領取紅花。”
皇帝聽得一句，臉色便陰沉一分，及至末了，緊攥的雙拳上已有青筋暴起，眉間難掩怒氣蓬勃。下一個刹那，猝起的裂響教人身心戰栗，案幾上一隻雨過天青色瓷瓶被袍袖重重拂落，應聲碎為齏粉。
“賤人！”
惠妃淑妃被那一聲暴喝唬得周身大震，忙不迭叩首道：“皇上息怒。”侍立的宮人亦應聲跪倒，伏地大氣不敢出。
“即刻傳旨，賢妃禁足毓宸宮中聽候查問，無詔不得擅出半步；毓宸宮上下宮人一並收監審問！明日，把永暄和寧琇移至章懷宮中，暫由惠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