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地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一點兒聲息,從背脊到指尖竟就是抑無可抑的戰栗。宸雪但覺腦中空白一片,仿佛一切理智都在瞬間被從身體裏抽離,再聽不懂隻言片語。
皇帝收緊了十指平抑著掌心的顫抖,放軟了神情柔聲道:“宸兒,朕知道是委屈了你。這樣多年的毓宸宮,朕說過的話,是不該輕易收回來。可你要明白,人事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有些事,有些承諾,在當時或許是可能,可待到時過境遷,就再不適合提起、再不可能實現了啊……宸兒,是時候變了,你要相信,朕待你的心意沒有變。”
沒有變嗎……時過境遷,鬥轉星移,沒有變嗎?是變得太快,變得太自然而然,倒連你自己都不曾清晰地察覺吧……
毓宸,毓宸……多麼美麗的諾言啊,是再不可能實現的幻夢了……可是如今,你卻連做夢的權利都不肯給我……
是我太高估了自己在你心中殘存的分量啊……我原以為你好歹還會心有顧念,原來不過如此,不過如此而已!就為了幾句謠傳說我妨害了你那心肝寶貝似的太子殿下,你便忍心打碎我僅有的幻夢……
皇帝卻依然對著失神的人兒婉言相勸:“宸兒,你一向善解人意,同樣身為人母,你曉得父母擔憂孩子的心。你也算是太子的庶母,隻當是為了曜兒今後能健健康康地長大,改回毓秀宮去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言已至此,聖旨如山,我還有別的選擇麼?你還能容我說出一個不字麼?
唇角牽出一抹淒涼的笑意,宸雪艱難地仰起臉來瞧向咫尺間恍惚已變得陌生的男子,抑不住話音顫抖:“太子殿下是國之儲君,太子能茁壯成長,是天下的福氣,也是妾身的福氣。為了太子殿下,宸兒不敢覺著委屈。——可宸兒想知道,毓宸宮名有礙太子,是誰向皇上說的這些話?”
“是皇後娘娘向皇上說的,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