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後娘娘對皇上說的,是麼?”話音輕如歎息,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意味。皇帝眉心一蹙,微有不悅:“賢妃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如今宮中傳言紛起,還需皇後刻意告知朕麼?雲軒好意向皇後提及此事之時,皇後顧念著你還再三叮囑雲軒不得傳揚。朕不過是無意中聽聞,細想一番也覺毓宸宮的確不妥,才起了今日的念頭,與皇後並無幹係,你為何要對阿柔心存猜忌?”
宸雪緩緩垂下眼眸藏起目中譏諷之色,開口是故作的淡定:“宸兒知道了。是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著卻是自皇帝掌中硬生生抽出了手來,徐徐起身冷然道:“皇上,妾今日身體不適,乏力得很,恐怕不能侍候皇上了。”說著俯首一禮,竟自顧自便是轉身向內殿而去。
“賢妃,你——”皇帝半探出手去欲要阻攔,眼瞧那背影決絕不由怒上心來,收回了手揚聲吩咐:“移駕未央。”一旁的趙忠敬聽皇帝語帶怒意,不敢怠慢忙忙上前躬身領命。皇帝長身而起,行出兩步卻又是改口:“罷了,皇後想來已然睡下了,去吩咐靈台宮紀才人接駕。”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入得內室,宸雪再按捺不住怒火中燒便是咒罵出口,“還有什麼是你沒有的,還有什麼是你得不到的,我隻剩下這最後一點榮光你也要奪走!……李雲軒……好,好!真是栽培得好人才,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敢作踐到我頭上來!”一時怒不可遏,向著身旁案幾上便是狠狠一拳砸去。
羊脂白玉叩在梨花木上泠泠一點清響,深心裏最柔軟的地方竟不自覺地為之震顫。宸雪怔怔垂眸看去,隻見皓腕上一抹玉色無瑕,熟稔得仿佛早已融入了生命裏。
舊物猶存,前情,卻已是覆水難收。就像天大的譏諷啊……硬下心腸,咬牙生生捋下腕上玉鐲,再不遲疑便是狠狠砸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