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柔避開了皇帝的視線，深埋下頭隻不言語；良久卻是屈膝緩緩跪了下去，口中字字清泠：“皇上，妾身是來向皇上請罪的。”
皇帝聞言一怔，奇道：“皇後這話是什麼意思？”涵柔俯身叩首，沉聲道：“妾有罪。麝香之事，原是妾指使李美人所為。”
皇帝聽得此驚人之語，眉心不由漸漸擰緊，半晌卻是冷然：“這話可不是隨便說的，這罪可不是隨便認的。朕知道你必要護著雲軒，可你也不能自己攬下罪名好為她開脫。……以麝香欲害人不孕，這可不是一樁小事。皇後，朕相信你的為人，你必不會有這般歹毒的心思，朕不信你會做出這等事來。”
涵柔再拜頓首，伏地不敢抬頭，語聲已微有哽咽：“皇上，妾有負君恩，不敢再欺瞞聖上。是妾一時衝動鑄成大錯，命雲軒以麝香調入脂粉再贈與他人。妾愧居中宮之位，愧對皇上的信任。”
皇帝凝視著眼前跪伏在地的人兒，眸中神采複雜難辨；卻是幾番欲言又止，才低低開口：“你抬起頭來瞧著我——此事當真是你所為？”
涵柔緩緩抬眸迎上皇帝迫視的目光，雙唇微啟，猶未發一言竟就是兩行清淚潸然而下。皇帝心上一痛，不忍相逼到底移開眼去，卻聽涵柔顫聲道：“是阿柔對不起皇上。”
皇帝闔上雙眸暗暗歎出口氣，默然良久才又開口相問，嗓音已微顯暗啞：“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涵柔黯然垂眸向地，開口聲淚俱下：“我害怕……我再不能為皇上生兒育女了，可那些年輕貌美的新人可以。我怕她們會憑著兒女奪走皇上的心，我怕……我怕我終有一日會失去你……是我教這些不該有的念頭從昏了頭腦，做下了不該做的事。妾已然知罪了，而今但憑皇上處置，妾不敢有怨。”
皇帝掃了涵柔一眼，一時低眼瞧著案上筆紙，目光散漫沒有焦點，話語淡漠卻透出森森的冷意來：“阿柔，你一直在騙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