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先是讓我舒了一口氣,可是隨即我又後怕起來,如果額娘聽了她的話不在查下去,那是我的福氣,可是倘若真的查將下去而查到了我的身孕,那麼她的這句話足可以把我害死,這孩子明明就是圖爾丹的,那是在我出逃之後,他與我唯一的一次歡愛,隻是那一次他卻是在狂醉之中,或許連他自己也不記得了吧。

我隻想著身上的冷汗就一直冒,再看向可拉,她再與額娘說著什麼我已然聽不進去了,我隻覺得一陣暈眩,頭痛欲裂,或許她也沒有害我之意吧,她並不知我已有了身孕啊。

天,我隻盼那時間慢著些過,隻盼那大夫走到半路就馬失前蹄,就無法趕來才是最好。

大夫啊,請原諒我的咒語,我隻是想保住我的孩子,保住我來之不易的孩子啊。

一碗水輕輕的放在我的麵前,嘈雜聲終於沒了,屋子裏靜悄悄的,我看著那碗水,不知所措。

“雲齊兒,漱漱口,就會好過些。”額娘溫柔的樣子讓我想起娘。

端起那水,才發現喉嚨裏一團的苦,喝著溫熱的白水,再漱了口,人才稍微精神了些。

看著門邊,隻盼那門簾子永遠也不要拉起來。

拉開了,大夫就來了,那麼我又要無所遁形了。

這一次額娘並沒有如上一次般的惡意對我,她這樣仿佛是真心的關心我一樣,這樣的待我倒是讓我心裏一暖。

可依舊是滿心裏的焦急,真想叫著門外的燕兒,叫她去請來鐵木爾或者圖爾丹來救我脫離這困境,可是此刻屋子裏的靜已讓我聽到了蒙古包外馬的嘶鳴聲,聽到了一串急切的腳步聲。

來了。

怎麼這麼快。

心裏狂跳著,我怕那個大夫的到來,可是越是怕他卻偏是來的欲快,甚至連給我想辦法逃脫的時間也沒有。

絞著手指,心裏越發的慌了,額頭的汗悄悄的沁出來我卻猶自不覺。

額娘離著我最近,她似乎是看到了我額間的冷汗,“雲齊兒,把那絲巾摘了吧,瞧你一頭的汗。”

那絲巾是我用著來擋著疤痕的,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解開的好,否則屋子裏三個有身份的人瞧見了,保不齊又是一番轟炸,此時的我已經無法再承受這一些了。

卻在這時,門簾子挑了開,幾個人把視線從那絲巾轉移到門邊上的人群,絲巾的事多少讓我鬆了一口氣,可是眼前的禍事又要如何處理呢?

抬首望著門前陌生的大夫,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此一刻,我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角,先失了方寸,我才一個多月的身孕,也許這喜脈眼前的這個大夫他保不齊就摸不出來呢。

心裏默念著,隻希望他什麼也看不出來,那是最好。

卻在這時,母後她向著大夫問了一句:“白倉,怎麼是你?”

那大夫身邊的侍女忙應道:“奴婢看主子著急了,一路跑將出去,走了一半恰巧就遇上了白倉大夫,所以就急著帶著他來了。”

“哦。也罷,你過來給王妃瞧瞧,她說她最近病著了,你且瞧瞧她是什麼病,可給我看仔細些。”

“是。”那叫著白倉的大夫大步向我走來,然後在我麵前站定了。

我掃視了一屋子的人,猶豫著真想衝出去,可是我還是忍了,聽剛剛額娘的話似乎是不喜歡這個白倉,說不定他是庸醫也說不定。

我慢騰騰的抬起手,白倉低著頭目不斜視的扶著我的手腕,手指輕輕的把在脈上。

蒙古包裏更加的靜了,額娘在看著,沁娃也在看著,就連可拉似乎也對我是否有身孕的事情而感興趣了。

時間在分分秒秒的過去,我也在默默的等待,等待著白倉的宣布,或者是我的無孕,或許是我的死刑,距離結果越來越近了。

所有的人摒住了呼吸,都在看著白倉,仿佛他身上有著什麼玄機一般。

我的心亂亂的跳,這樣的脈他把起來會更加的難吧,越怪才越好,也才讓他更容易出錯。

他的兩個手指還是按在我的手腕上,好一會兒了,很認真的在聽著我的脈動,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打算,這似乎是不好的征兆,我忙問道:“好了吧?”

他慢慢的收回手,表情凝重,我有些不好的感覺,我的死刑立刻就要到了吧。

低著頭,理著自己紊亂的思緒,此刻我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我其實是急著知道他把脈的結果的,可是卻也更怕知道,知道了,會很慘。就算母後她是想多抱一個孫子,可是看圖爾丹的樣子是斷斷不允許我有身孕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