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回來了。”婆婆年紀大了，人不糊塗。
“寶貝，原來是你。”莊雨晴抱起女兒。
“媽媽。”女兒嘴裏還在嘰裏呱啦。
“我的小歌唱家，”莊雨晴親親女兒，“你可是我們家的大明星。”
“做明星就做大的，走出孫家，衝出亞洲，影響世界！”孫大偉調侃。
“你以為女兒像你，這麼沒出息！”莊雨晴笑笑。
“再沒出息，咱也是明星女兒的爸呀！”孫大偉說的不假，盡管女兒隻是一顆小小的未來星。
“乖乖出名了，我們都高興。”婆婆仿佛覺得孫女兒說不定真有那麼一天。
“盼望著，盼望著，女兒能成為大明星……”莊雨晴像是在背詩。
“明星，大明星。”女兒重複著，不明白字的意思，卻也樂得嘻嘻哈哈。
人全了，才是一個完整的家。
收拾好了衣服，莊雨晴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孫大偉拿著報紙一字不落。
女兒開心地玩耍。
婆婆一個人在想著啥。
“大偉，雨晴。”婆婆開了口。
“媽。”孫大偉抬抬頭。
“是不是該吃飯了？”莊雨晴看看牆上的鍾表，“六點半了，還沒做飯呢。”
“不餓。”婆婆拿出一個手絹，鼓鼓囊囊的。
“媽，幹啥？”孫大偉不明白。
莊雨晴目光移開了電視，翹起了腦袋。
“這是一千塊錢，”婆婆打開了手絹，是一卷厚厚的紅紅的人民幣，“我的腰骨折了，花了不少醫藥費。這些錢，是和你爸說了之後，你爸寄過來的。不夠的話，再寄。”
孫大偉的手凝固了，拿著報紙一動不動。
莊雨晴的腦袋定住了，沒有了感覺。
“大偉，拿著。”婆婆伸出了手。
“媽，你這是幹啥！”孫大偉的身子仍然僵硬著。
“吃飯，穿衣的花銷，就不給你們了，”婆婆知道自己不能隻添亂不貢獻，“可是這醫藥費，總不能讓你們給出啊。都是我惹的禍。”
“媽，家裏不缺錢。”孫大偉憋不住了。
“媽知道，城裏花銷大，多了一個人，更是添了一層霜。”婆婆端著錢，手伸在空中。
“媽，兒子出幾個醫藥費，也是應該的啊。”扔下報紙，孫大偉抱住婆婆，淚水止不住地流啊流。
“媽知道，一家人過日子有一家人的難處。”婆婆眼裏濕濕的東西淌到了臉頰。
“兒子花了這麼些錢，從沒想過要還，從沒說過要還。”孫大偉哭著，自責著。
“給兒子錢花，爸媽心裏也甜啊。”婆婆清楚哺育孩子長大成人的酸甜苦辣。
“兒子不要錢，不要爸媽的錢。”孫大偉感情的閘門奔騰放閘。
那鼓鼓囊囊的紅紅的人民幣躲在兒子和婆婆之間，看不到一個錢角，似乎在真情流露時刻，金錢都自慚形穢，瞧不起自己了。
莊雨晴沒有流淚，卻震動了。
還曾抱怨，婆婆這麼不小心，擦什麼玻璃，害得腰骨折了，還搭上醫藥費！
還曾計較，孫大偉的工資不夠，還要花自己的那一份！
婆婆，您是個好婆婆，您比媳婦強百倍。
您把兒子的家當成自己的家，髒活累活，都包下。您把媳婦當成自家人，做飯，洗衣，不講條件。兒媳婦，一個小雞肚腸的女人，卻嫌這嫌那，處處容不下沙子。
“媽，花再多的醫藥費，都是我和大偉的福氣，”莊雨晴走近婆婆和孫大偉，“沒有您，我們就沒有這個更加溫馨的家。”
“雨晴，”婆婆抬起頭，“媽做得不夠的地方，別計較啊。”
“媽，我的好媽媽。”莊雨晴聲淚俱下。
“爸爸，媽媽，奶奶。”孩子好奇了，三個大人怎麼抱成一團啦？
“寶貝，我們唱歌。”莊雨晴擦擦眼淚，抱起女兒。
一千塊錢，是飛來的醫藥費，也是一個家彼此的牽掛。
真情無價。當人世間最美好的東西失去之後，再深深地追悔，又有幾個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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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