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們現在怎麼才能生產這種消聲器。”他說,這是他第一次給這一發明取名為消聲器。“我們既無工廠,又無人員,我現在又急需要錢,馬上就要,而不是等上一年。範登昨天來電話,說他已找到了購買哈維專利的人了。我並不信他的話,不過他說的也可能是實話。積分器比我們這東西要重要多了。”

我很懊喪。“我們還不如把許可證賣給一家大的無線電公司呢。”

“對,這也許是最好的辦法了。不過還有一兩個問題要考慮考慮。我想到牛津去一趟。”

“幹嘛要去牛津?”

“你知道,人才並不都集中在劍橋。人才已經有些過剩外流了。”

我們在這之後有3天沒見到他。他回來時看上去十分得意,原因我們很快就發現了。原來,他口袋裏裝有一張1萬英鎊的支票,支票是開給R·H·哈維的,又轉讓給電子產品公司,支票上簽字的是羅德裏克·範登。

我們都衝著教授嚷嚷起來,而他卻坐在寫字台邊一聲不吭。安德遜罵得最凶,因為說起來他畢竟是總經理嘛。而最讓人惱火的是羅德裏克爵士已把消聲器買了下來,這口氣我們可咽不下去。

教授似乎還是很高興,他並不吭聲,一直到我們罵得筋疲力盡。好像是他自己讓哈維把消聲器作為自己的發明賣給範登的,這樣範登就不會知道消聲器的真正發明人了。這位金融家對消聲器這套東西印象頗深,所以馬上就買了。教授若要置身於這樁買賣之外,那他就找不到比那位正直的哈維博士更為合適的中間人了,誰也不會對哈維博士有半點懷疑的。

“可是你為什麼要把消聲器拱手讓給那個老騙子呢?”大家很難過地問他。“就算他出合適的價錢——而這是很難令人相信的——為什麼就不能賣給一個正派的人呢?”

“沒關係,”教授邊說邊用支票給自己扇風。“我們幹了一個月就拿到1萬英鎊,這很不錯了,不要再吵了。現在我可以把哈維的專利買來,同時又使我的銀行老板高興一下。”

他跟我們就講到這個程度。我們都從他那兒走了,心裏憋著一股剛開始露頭的想造他反的勁。幸好以後的幾個星期裏,我們的精力都集中在新計算器上,沒有心思想別的事情。羅德裏克爵士十分痛快地把寶貴的專利交了出來,他可能仍在為他剛到手的新玩意兒感到高興呢!

6個月以後,範登消聲器經過一番大肆宣傳,正式投入市場了。它在市場上一出現就引起極大的轟動。第一件樣品被送到大英博物館的閱覽室展出,他為博物館贏得的聲譽,價值遠遠超過了安裝展品的費用。就在各家醫院競相訂購的時候,我們的心情卻很壓抑,在辦公室裏晃來晃去,大家帶著責備的神氣看著教授,可他似乎滿不在乎。

我不懂羅德裏克爵士為什麼要生產手提式消聲器,我估計一定是有一個感興趣的人給他出的點子。這東西小巧玲瓏,設計巧妙,看來活像一台個人用的收音機。人們一開始買隻是為了好奇,但不久,人們開始發現在喧鬧的環境中消聲器很有用處。後來……

有一天,完全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去觀看英國愛德華德轟動一時的新歌劇的首次演出。我去倒不是因為我對歌劇特別感興趣,隻是因為我的一位朋友正好有張多餘的票,而據說這歌劇肯定不會使人失望,事實倒也確是這樣。

幾個星期前報紙上就在談論這出歌劇,尤其是談到歌劇裏大膽使用了電子打擊樂器。幾年來,關於英國的音樂一直有爭論。在演出前愛好英國音樂的人和反對的幾乎大打出手,但是這種情況倒也不足為奇。賽德勒威爾士劇場的負責人考慮得很周密,請來了特別警察維持秩序,所以啟幕時隻有不多的幾聲噓叫聲。

也許你並不了解這出歌劇的內容,這是當今很流行的一種現實主義的歌劇。故事發生在維多利亞時代的後期,主要人物是莎拉·斯坦帕,一位十分多情的女郵政局長;瓦爾特·帕特裏奇,一位陰沉憂鬱的獵場看守人;還有一位鄉紳的兒子,名字我記不得了。故事情節就是那老一套的三角戀愛,三者的關係由於村民討厭變革而變得複雜化了。這場歌劇裏,變革具體指的是一套電報係統,當地的老婆婆們一口咬定這套東西會影響奶牛的產奶量,而且會影響母羊產羔。

我知道這事聽起來很複雜,實際根本不可能是真的。演戲麼總是那麼一套。簡單說吧,這裏有那些爭風吃醋的場麵:鄉紳的兒子不願意到郵局裏去當女婿,而獵場看守人恰因為自己求婚一再遭到拒絕大為惱火,策劃要進行報複。歌劇的高潮是最後可憐的莎拉被用包裹帶勒死,屍體被發現藏在無主信件部的一個郵政袋裏。憤怒的村民把帕特裏奇吊死在最近處的一根電線杆上,盡管線路工人對此十分惱火。鄉紳的兒子從此則不是跑到酒館,成為酒鬼,就是從此跑到海外什麼殖民地去了。故事的情節大概就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