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房錢扯出了私情,蘇荷整個人都灰下去了,男人的心就是六月天孩兒臉,說變就變。
蘇荷拿定主意,跟石磊當麵鑼對麵鼓地談清楚,這日子能過就過,不能過就拉倒,私房錢是小,私心私情是大,夫妻倆如果不能心往一處係、勁往一處使,婚姻再錦繡都是虛假繁榮的泡沫現象。
有人敲門,蘇荷氣衝衝朝門外吼:“你還知道回家?那妖精都急不可耐召喚你了,還不速去報到?”門外站著傻眼的蘇喬,蘇荷的一母同胞弟弟,比她小三歲,蘇荷平時最操心的就是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
蘇喬不是吃素的,一看老姐的紅眼圈,聯係上剛才她那句怨憤,立馬擼起袖子,拍著胸脯說:“姐,是不是姐夫欺負你在外麵招惹女人了,我這就去修理他,替你出氣!”蘇荷攔住他:“你先修理了我再修理你姐夫,我們夫妻倆的事輪不到你管,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麼事?”蘇喬這才想起此行的目,換上一臉討好:“姐,我那輛二手飛度三天兩頭要進修車廠,昨天就跟女朋友跑了一趟郊外,又折進修車廠了,這回我想徹底給它整治好嘍,該修的修該換的換,我最近手頭有點緊隻能找你支援了。咱說好,借的,發工資我就還。”蘇荷歎了口氣:“說吧,要多少?”蘇喬一拍巴掌:“三千不少,八千不多,豐儉由人。”
為了這個弟弟,蘇荷跟石磊以前沒少爭執。蘇荷覺得自己是姐姐,又有老家的父母委以重任,所以她對這個弟弟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和義務。弟弟剛來找工作,她負責食宿和生活費,頭一份工作弟弟幹了仨月就辭職,她又充當了他的保護傘。談女友買二手飛度,她都或多或少的讚助支援。最後一次,石磊氣急敗壞地指責她:“慈母多敗兒,慈姐多敗弟,你就寵著護著,他一個堂堂大男人什麼時候才能自立自強!”
所以,這一次蘇荷決定背著石磊幫弟弟這個忙,可她上星期剛買了兩套換季裙裝,手頭也空了,一轉念,她想到那八千塊私房錢。她抽出兩千塊給蘇喬,語重心長:“省著點花,這可是你姐夫的血汗錢,他支撐著這個家挺不容易的,你以後對他尊重點。”蘇喬頭點得像雞啄米,拿著錢揚長而去。
蘇荷一個人枯坐在沙發裏,理清了思緒,即便是夫妻,也會有不便跟對方張口的時候,也都會有在心裏打小算盤的時候,誰還沒點小私心?
蘇荷決定給石磊也是給自己找把梯子下台階,把私房錢這事給圓過去。
周末,石磊正在擦鏡頭,蘇荷指使他:“你去冰箱的冷凍室給我拿塊凍肉,在最下麵一格抽屜裏,小心點,別扒亂了。”石磊找到了凍肉,也找到了一個黑色塑膠袋,裏麵是一疊嶄新的鈔票,八千塊,一分不少。蘇荷找女友轉借了兩千塊,把這筆私房錢悄悄“還”給了石磊。
石磊把凍肉遞給蘇荷,蘇荷正在削土豆皮,這幾天她沒睡好,額頭、嘴角冒出了紅燈籠般的火癤子,大眼睛下頂著兩個深深眼袋,石磊心裏隱隱地不是滋味,那疊私房錢揣在身上像揣了塊火炭,他也被內心深埋的那個秘密煎熬得火燒火燎的,他拿捏不準是說出來好,還是一個人抗到底妥當,男人啊,總是長了一顆聰明糊塗心,外表堅硬內心柔軟。
第二天是星期六,石磊破天荒地沒出外景拍照片,做了簡單的早餐,等蘇荷吃完,他要帶她去一個地方。
石磊帶蘇荷去的是人民醫院的住院部,推開病房門,一個守著病人當陪護的女人迎了出來,女人跟蘇荷年紀相仿,眉目清秀,一臉的憔悴。石磊介紹:“這是我老婆,想跟我一起來看看老太太。”女人點點頭,主動自我介紹:“我叫夏林,以前就跟石哥認識,因為我媽的病,我把能借的不能借的親戚朋友都借了一圈。”石磊掏出那疊私房錢,用眼神“請示”過蘇荷,遞過去:“這是我們夫妻的一點心意,一定收下。”夏林也沒多客套,接過來:“你們真是救了急,我記賬單上,保證將來一一都還上。”蘇荷拉住夏林的手:“先別說這個,阿姨現在好點了嗎?有事找你石哥。”
出了醫院,石磊吞吞吐吐:“蘇荷,我還有件事沒向你坦白,夏林其實是我前女友,我隻想幫幫她,絕無其他對不起你的想法。”蘇荷撲哧樂了:“念及你坦白,我就從寬發落吧。”石磊問怎麼罰?蘇荷歪頭想了想:“今天咱家大掃除,你要負責拖地板洗衣服,漏水馬桶你要修理好,還有,我的身體也養好了,咱們該要個寶寶了!”石磊不顧路人側目,一把抱起蘇荷:“趕緊回家,咱們先‘開戰’後開工!”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婚姻也如此,允許對方保有那麼一點點小私心小秘密,他會對你滋生出別樣的私房愛。此時此刻,蘇荷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