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離婚與新愛(3 / 3)

1974年秋天,回到紐約後不久,阿西莫夫夫婦開始考慮搬出珍尼特的公寓。

珍尼特看中了西六十六街上的一套住宅。這是個理想的居所,位於一座33層大廈的頂樓,是紐約最封閉的住宅區之一。房屋寬敞、寧靜,靠近博物館,還能俯瞰中央公園的美麗景色。

一位出版商曾介紹說,80年代末,他到同一街區去看一套現代得多的公寓住宅,帶他參觀的房產商指著街對麵比他們低許多層的一間頂樓房屋說:“那是阿西莫夫夫婦的家。”這位出版商目瞪口呆地回答道:“哦,我以為是一個室內足球場呢。”

艾薩克對搬遷並非很熱心,但承認這是必須進行的。珍尼特希望能有個大點兒的家,而且樓上新搬來的住戶喧鬧異常。艾薩克每天仍去克倫威爾,但那個地方也出現了變化,業主正將它改建為一座住宅樓,原很寧靜的酒店裏施工噪音不絕於耳,也令人很煩躁。

直到第二年春,他們才安排好了種種搬遷事宜,那時阿西莫夫正在寫一篇新的科幻故事,這就是他最著名的《活了二百歲的人》。這部作品於搬遷前夜在克倫威爾封筆,這也是他在這家酒店完成的最後一部作品。隨後,他廢棄了這個辦公室,將他心愛的書房及價值無限的手搞搬到了新家。

阿西莫夫很快適應了新環境。這是他一生中的最後一次搬家,他在那裏生活、工作,直到他去世,前後近20年時間,這是他在一個地方住過最長的時期。

70年代中,阿西莫夫已是世界科學名人了。他在宴會與科學會議上發表演說的酬金達到了很高標準,並經常應邀上電視。自從1957年第一次在有線電視節目上露麵以來,到了六七十年代,幾乎每個月,這位“好醫生”都要上電視談談科學新動向。1974年,他甚至被載人《大英百科全書》,阿西莫夫,艾薩克的名字和科幻小說界的其他偉人,如亨納恩和克拉克等,一塊兒被列在了“科幻小說”這一條目之下。

阿西莫夫還引起了好萊塢的關注。他的許多小說,包括《鋼之洞》、《赤裸的太陽》和《我是機器人》等的電影版權都被好萊塢購走,但始終未被拍成電影。其中《我是機器人》這部作品差點兒上了銀幕。

1977年,好萊塢製片人約翰·曼特利、愛德華·劉易斯和麥爾德雷德·劉易斯開始行動起來。他們購買了這部機器人小說集的電影版權,並請哈蘭·艾利森改編成電影劇本。這次購買行動是在《遭遇第三類》與《星球大戰》引起全球轟動沒多久進行的。當時,這兩部電影使科幻小說風靡了全世界。這部電影的預算是3億美元。艾利森寫出了長達200萬字的劇本,但拍攝計劃卻很快因艾利森和製片人意見不統一而告吹。艾利森不喜歡新近泛濫成災的《星球大戰》式的科幻電影,而好萊塢需要的則是更多類似的影片,而不是艾利森改編後的那種很前衛的劇本。阿西莫夫本人很欣賞由艾利森改編後的劇本《我是機器人》。與其產生拍攝念頭一樣,好萊塢以同樣迅疾的速度取消了計劃。

除那次應邀將《神奇的旅程》改編為小說的不快經曆外,阿西莫夫從未與好萊塢打過交道,其主要原因在於他頑固地拒絕旅行。但在那時,凡是初涉科幻小說領域的人都會想到艾薩克·阿西莫夫。從他的作品在世界各地的暢銷程度來看,他是位非常引人注目的作家。

不僅如此,阿西莫夫還積極推動科學知識的普及,參加社會與政治問題辯論,頻繁地在電視和報紙上亮相,並享有高產作家的美譽。他經常接受邀請,為科幻片的拍攝做顧問;但因不願動駕前往加利福尼亞並從未考慮過要搬到那住一段時間,他的參與最多不過是與製片人草草聊上幾句。

《星際艱旅》的製片人吉恩·羅登伯利在60年代初與阿西莫夫成了朋友。他在拍攝科幻係列片時,經常向阿西莫夫請教。羅登伯利經常與影片的攝製人員發生爭執。這些人對科學一竅不通,但卻常常對他劇本中的一些科學觀念的可行性提出質疑。每逢此時,羅登伯利便給他這位著名購朋友打電話求援。當那些被他視為夥計的人都敢懷疑他的想法時,不難想象羅登伯利所感受到的憤怒與挫折的程度。阿西莫夫是他行之有效的秘密武器,並且總是讓他旗開得勝。

阿西莫夫非常喜歡《星際艱旅》,並在70年代參加了許多這部影片的影迷聚會。這些“旅行者聚會”在當時曾風靡一時,阿西莫夫偶爾也以星際發言人的身份出現,為怪異的“旅行者”們做些表演,有時參加聚會的人數竟高達數萬。

伍迪·艾倫可能是第一位來找阿西莫夫的電影製片人。在其影片《沉睡者》尚處於計劃階段時,有一次,艾倫邀請阿西莫夫共進午餐,希望能檢驗一下劇本中的科學問題,以保證其想法的可行性。阿西莫夫讓他盡管放心。兩人聊了有一個小時,這是阿西莫夫最後一次見到艾倫。事後,他連封感謝信也沒收到。

與此類似,保爾·麥卡特尼也來找過阿西莫夫。兩人在紐約見了麵。麥卡特尼說明了他正在構思的一部電影的創意,講的是一群外星人假扮成一個著名流行樂隊的故事。他問阿西莫夫是否能簡單起草一個劇本。阿西莫夫同意了。期限未到,阿西莫夫就早早交了稿,但被退了回來。此次阿西莫夫的勞動成果得到相應的回報,但也是他最後一次聽說這部電影的拍攝計劃。

阿西莫夫與電影界最密切的一次接觸是在1975年,史蒂芬·斯庇爾伯格請他出任其新作《遭遇第三類》的技術顧問。兩人初次在紐約見麵時便一見如故。盡管阿西莫夫認為這部片子不錯,但他還是謝絕了斯庇爾伯格的邀請。

一些人對阿西莫夫對電影界的態度感到驚訝,但從現在看來,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畢竟,他在將《神奇的旅程》改編為小說時曾經曆過重大的挫折。阿西莫夫從不善於與人共事,在其事業中也極少與人合作。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沒必要卷入電影界。

70年代中,阿西莫夫已是擁有數百萬資產的富翁了,無意再因到處奔波或因往返於紐約與加利福尼亞之間而打亂自己的生活。他並不需要錢,而且在科幻小說界已享有極高的聲望,卷入電影界根本不會使他的名聲再提高到哪裏去。另外,他也不覺得在電影圈內工作有什麼樂趣。

他曾宣稱:“我討厭好萊塢,總是想方設法躲它遠點。”在別的場合,他也說過:“電影界真的不合我的口味。”他說自己並不為未涉足電影界而感到後悔。

70年代初,因健康出問題後,在珍尼特的敦促下,艾薩克同意保養自己的身體。他開始控製體重並越來越注意營養。在珍尼特的堅持下,他們還經常一起去度假。1976年他們離開紐約,搭乘QE2號前往加勒比海旅行,度過了非常有意義的兩周。自然,艾薩克並未完全放棄工作。他每天至少寫作兩個小時,隻是不再像以前那樣,為了創作整個假期都將自己關在屋裏,也不像他呆在家時那般刻苦了。

盡管如此,70年代末,他的身體狀況仍然急轉直下。自1971年甲狀腺手術以來,他的健康出現第一次惡化是1977年的冠狀動脈栓塞的發作。

這其實是個警告,但奇怪的是,直到事件結束後,艾薩克才知道自己是心髒病發作。

1977年5月,艾薩克正在賓夕法尼亞州做係列公開演講。當演說進人到一個非常緊張的階段時,病情發作了。剛開始他以為是腎結石這個老毛病又犯了——在過去的20年中,這個病症曾一直困擾著他。

他認為,疼痛可能是由於臨睡前在酒店的臥房裏吃了塊油膩的奶油蛋糕而引起的,但不管是什麼原因,淩晨時,一陣劇痛又將他驚醒,這次他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甚至將葬禮安排及所希望的悼念儀式都一一向珍尼特做了交代。

天亮後,疼痛消失了,他不顧珍尼特的反對,決定按原計劃繼續行事。盡管當時他感到極為疲乏,甚至覺得快喘不過氣來了,但他仍一邊演說,一邊聲稱:“我沒時間得心絞痛。”

回到紐約數天後,由於珍尼特的強烈抗議,艾薩克終於去看了醫生並接受檢查,檢查結果讓他大吃一驚,幾天前他感覺到的劇痛確實是一次心髒病發作,隻是比較輕緩,讓他走了一次運。

幾小時後,艾薩克便被送往醫院,接受更嚴格的檢查和觀測。他在醫院住了三個星期,頭幾天住在特護病房,接著又搬進了單間,處於全天候的監視之下。

被強製關了兩個星期後,艾薩克簡直要瘋了。他終於說服醫生,在嚴格的監督下允許他每天工作一小段時間。這才使他的日子好過了點。珍尼特每天都來看望他,第二周,拉利·阿什米德也打了幾次電話來詢問病情。

三周後,艾薩克終於出院了,但醫生要求他減輕20鎊體重,減少工作量,經常徹底地休息,在度假時完全忘卻工作。他同意了第一項要求,在出院一個月後減掉了20鎊體重,而其他幾項,都隻有部分達到要求。

盡管這十年給他帶來了種種的磨難和問題——離婚時法庭上令人沮喪的場麵,他本人和珍尼特頻繁地住院,對女兒健康的擔憂——但他還是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在《作品100》》出版後的十年多一點的時間裏,他出版的著作總數又翻了一番。1979年底,《作品200》出版後,他亦作為文學曆史上的前十位多產作家之一,被載人了記錄叢書。

整個70年代,阿西莫夫一本接一本地不斷發表非小說類作品,鞏固了作為世界科普領袖這一令人敬畏的地位。然而,他還是抽出了時間發展別的興趣並取得了新的成就。正是在這十年中,他重返科幻小說界,令熱愛他的百萬書迷興奮不已。

盡管時間間隔了15年,但當阿西莫夫再度回到科幻小說創作領域時,仍向世界表明,他的創作魔力並未消失,這期間寫的一篇科幻小說甚至還被人奉為他最優秀的一部作品。這部書出版後,阿西莫夫又成了科幻小說界的寵兒,得到了最高的榮譽。早年的科幻小說大師重出江湖,他寫的新書仍是最成功的著作之一,評論界的掌聲及全球百萬冊的銷量再度令他名利雙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