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村後水潭回來的路上我就下定了決心要找回二舅公的魂魄,畢竟,二舅公一輩子心地善良,死後怎麼著也不能落得個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場吧?所以一路上到現在我都在暗暗尋思。
從之前對水潭的觀察來看,隻要是學我們這行的,一眼就能看出水潭有怪異。水潭上那些在中午也凝而不散,飄散著的水霧,其實並不那麼簡單,那些都是死者的怨氣。
其實,二表哥對我有所隱瞞,之前憑著我那時有時無的心靈感應,我從二表哥的記憶中得知到二舅公並不是第一個淹死在水潭裏的人!在二舅公之前,每隔幾年就會隔三差五的有人被發現離奇淹死在水潭之中。時間一長,村子裏的人對此卻是諱莫如深。
如此說來,那水潭一直在吞噬生命,甚至有妖物作祟,俘虜生魂。
想要查清楚水潭之中到底有什麼玄機,就必須得下到水底。可是,先不說這大冷天誰願意冒著寒冷潛入水底,就算能潛到水下,一般人也根本查不出什麼東西。此外,誰知道水底到底隱藏著什麼危險?
想著這些問題,我不覺的頭疼。
“怎麼了,鍾南?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正在我搖頭無語的時候,不知道大表哥什麼時候抱著兒子站在了我身旁。
大表哥叫李子俊,大我四歲,前年結的婚,表嫂今天上半年生下一對龍鳳胎,一家人可是高興得不得了。
“沒,沒事兒。誒?大哥你忙完了?”我回過神,這才發現天都已經快黑了,也不知道在這兒做了多長時間,於是站起身,一邊逗著小侄子,一邊笑著回答道。
“今天算是忙活完了,走,過去吃飯吧。吃完飯,我讓二弟帶你你休息。”大表哥抱著小侄子,轉身帶著我進入裏屋。
這會兒裏屋裏擺著三張方桌,按照我們那裏白事的習慣,桌上擺滿了素菜。大表叔、二表叔,三姑幾家子人,連帶著父親、母親和娘舅,坐得滿滿的。見我來了,三姑連忙起身給我讓出個位置,硬拽著讓我坐下。
身旁的應該的三姑家的表弟,看模樣十八九歲,長得白皙俊朗。由於見得少,生疏,我們並沒有太多言語。表嫂抱著孩子和大嬸娘坐在右側,母親和二嬸娘坐在左側,而正對麵卻是兩名唇紅齒白,模樣俊俏的女孩兒。
其中一位是之前見過的三姑家的表妹,至於另一位說起來和我還有那麼一段緣分。那女孩兒是二表叔家的獨生女,李清荷,年齡和我相仿,從小便被視若明珠,高中的時候和我一個學校,同一個年級。聽母親說,當時她和二嬸娘一前一後生下小孩兒,而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二舅公硬是讓父親和二表叔給我和李清荷定下了娃娃親。
小的時候我們也沒覺得什麼,等到長大了一見麵那才叫一個尷尬。所以,自從我們懂事以後,就有意避開對方,即便是見麵也不說話。後來上了同一所學校也幾乎不聯係對方。高考後,聽說她考上了北方的一所高校,而我則去了東部沿海。
從我一入座,對麵的二嬸娘就開始上下打量我,還一邊和母親竊竊私語。而一旁的李清荷也是一臉敵意,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讓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三兩下咽下幾口飯,連忙抽身而去,我怕再待下去就會被李清荷那雙犀利的目光“藐殺”。
我借口出去走走,倉皇逃走。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奔喪都會有所忌諱,怕撞了煞,所以都會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可是對於我們修道之人來說,小小邪煞根本算不了什麼,於是乎,我一個人大搖大擺的出了院子轉悠。
天色漸晚,估摸著七點多,夜裏漸漸轉涼。
“快、快來人呀,救命呀,水鬼索命啦……”正當我閑來無聊,來回轉悠的時候,村後土凹裏傳來一陣撕心裂肺驚叫。
叫聲如此突然,讓平靜的村子頓時炸開了鍋,膽大的手持器械衝了出來,舉著火把朝著村後跑去。
“鍾南,外麵發生什麼了事?”外麵的喧雜聲把屋裏吃飯的眾人吸引了出來,大表叔一臉驚訝的詢問道。
“村後有人叫救命,聽說、說是遇到了水鬼。你們回去吃飯吧,我出去看看。”說實話,一聽到剛才的叫聲我心裏就已經開始擔憂了,於是我撒腿就往村後土凹裏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