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張幕借魂妖物欺主 救徒助法神仙下凡(3 / 3)

舅母既然如此說,想來一定能夠替我解決這個疑案。還請快快

告訴甥女兒吧。”尤氏笑道:“甥女也說得好笑極了。甥女人又聰明,又讀過許多書,人家許多男子都說趕不上你。難道舅母這樣一個不通世務,不讀詩書的鄉下婆子,見識會比你更高麼?不過說到鄉下婆子,又有我們的鄉下見識。我聽人說,城外東華大帝,非常靈應。多少人求福得福,求財得財,求子孫得子孫。甥女既是心有懷疑,大家又閑著沒有事做,何妨備好香燭,同去求告大帝賜支靈簽,就可以明白此中的真相了。”一句話提醒了春瑛,忙說:“舅母說的一點不錯,東華帝君真是最有靈感的神道。好在離我家不遠,舅母,我們擇日不如撞日,難得今兒兩位老人家雙雙在此。你們甥姑爺又出門去了,他說要到晚上才能回來。此時才午牌時分,快去快回,正好瞞住他,一點曉不得信息。兩位老人家,答應了我,我們即刻就去,好麼?”德山、尤氏聽了,一時倒也高興起來。當即喚進一個下人,預備軟轎香燭之類。三人都坐了轎子,龍氏轎中帶著春瑛的幼子毛毛,春瑛自己帶了女兒囡囡。並帶了男女傭人各一,一行七個人,直奔城外東華廟內。三人都下了轎,下人們把兩個孩子帶去各處玩耍。春瑛讓舅父母先拈了香,自己隨後上去,一秉虔誠地叩了幾個頭,求出一支簽來,三人圍擾來,一同觀看,那簽上沒有一個字,是一幅白紙。三人不解其故。春瑛便說:“沒有擇定日子,齋戒沐浴,必是神靈嫌我不誠,不肯賜簽。”尤氏卻勸她再求一簽。春瑛依言,再跪再求,默默通誠,好久好久,才又求出一簽。說也不信,求聘為的又是那支原簽,仍舊不見隻字。再由尤氏代求一簽,仍是如此。這一來倒把三個人嚇得沒了主意。據尤氏之見,說:“一定是我們三人之中有什麼得罪了神靈。久在廟中,越發惹得大帝厭惡,不如趕緊回去。”春瑛信以為真,大家乘興而來,掃興而返,慌慌張張

回到家中。春瑛本為決疑而去,如今越發加上疑團。這日晚上,便覺神思不寧,輾轉反側地鬧了一夜,倒把誠夫也鬧得睡不著覺。先是疑她有什麼毛病,問了幾次,春瑛怕他疑心,隻得勉強蜷伏,動也不動。誠夫方才睡熟,春瑛還在彷徨,直到晨雞三唱,東方發白,方有些倦意,恍恍惚惚地進了夢境。夢見一位年輕的仙人,道衣道冠,手持拂子,自言是東華帝君的徒弟鍾離權,說:“奉帝君的法旨,似爾夫獲罪於天,屢逃法網。

此番惡貫已滿,帝君命我行誅。因念爾生性忠厚,生平並無罪過,誤嫁匪人,情尤可憨,特先告戒於爾。遇有意外之事,可速避至外家,切勿心存私愛,妄思有所動作,自取無窮之禍。

今天你等前來廟中求簽,帝君不肯賜示,也是怕事機泄漏。妖人何等靈警,萬一先期有甚麼動作,豈非可危可怕?所以不得不格外秘密。你要明白此中利害,務要特別小心,慎之戒之,勿貽後悔。”說畢自去。春瑛醒轉來,驚出一身大汗。回思夢境,曆曆在目。證明日間求簽情形,覺得凶多吉少,又念多年夫妻,深知我丈夫的為人也頗規矩,有何大罪,致遭天譴?如此一想,又覺幻夢無憑,不足深信。剛正誠夫醒來,見春瑛還是呆呆地望著,如有深思,心中不覺大奇。又恐她弄出什麼毛病來,便擁住了她,溫溫款款地安慰了一番。又問她有甚麼感觸,忽失常度。這樣一來,可就壞了。春瑛受此溫存,愈覺丈夫關愛之深,相待之厚。不知不覺間,竟把夢中仙人切囑之言,丟在腦後。自思身為人妻,禍福與共。無論夢境真假,別人可瞞,丈夫麵上須瞞不得。於是把夢中見聞,一一地說出來。雙手抱住誠夫的腰際,悄悄切切地問道:“哥哥你也替我想想,這等惡夢,怎能不叫人驚駭?”問了一回,見誠夫並不做聲,心中大奇。忙把自己一張粉臉,靠近誠夫,貼住他的臉兒。正要再問,哪知誠夫的臉上忽然冷得和冰鐵一般。二目大睜,怔

怔地直視帳外。此時天色黎明,晨光透入,約略瞧得出他的神情十分可怕。這一來,把個春瑛嚇得怪叫起來。未知誠夫為何有此現象,卻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