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還是慕容俊惹的禍,隻是他說對了。他根本沒有下旨要殺我親人,根本沒有故意想殺他們。隻是不可控製的無主之馬,不可控製的戰場,所以才會惹下禍害。
我看向大哥,他坐在凳子上悲痛看我,無能為力的姿態。而小哥一隻腿已經瘸了,還有二哥三哥被馬活活踐踏而死。
慕容俊,你不殺伯仁,伯仁卻為你而死。我怎麼還能愛你,怎麼還有臉呆在你身邊。從此以後,永世不見,不再相思竟是最好的辦法。像是一個蒼涼的手勢,落下的瞬間代表結束。
破敗的窗枱外夜色濃黑似墨,屋裏小小的青銅燈火光昏暗照出滿屋的淒涼。三個人呆坐著,沒有了重逢的喜悅,隻有淡淡的傷感。偶爾有幾聲蟲鳴劃破淒冷的死寂,陰冷的空氣鑽進脖子衣袖,我摟了摟身子,有些冷。
四哥將披在身上的衣衫遞給我,俊顏十分落寂。
眼裏突然一熱,有些傷感。
小時候,四哥跟我最皮,他嫉妒我是女兒,還是最小的。所以每次搶東西,兩個人總是大打一架,打完架再一起給父親揍。他多少次對著我吼:“小丫頭,你為什麼是最小的?我為什麼是倒黴的老四,你搶了我所有的風光,你沒出生之前,他們都疼我愛我,你出生之後,所有人的世界都隻有你。”
通常我會朝他扮鬼臉,再絕一點會跑去跟父親告狀。父親會拿起木條抽到他身上,罰跪不給飯吃。這時候我會捏了飯團子偷偷遞給他。而他會一邊吃一邊指控:“你在我傷口上灑鹽,再弄些蜜。小丫頭,你也太毒了!讓人又愛又恨啊!”
一直吵鬧到長大,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突然兩個人和好了,糾纏在一起天天形影不離。其它三個哥哥也稱奇了,偷偷拉著我問了無數次。他們問:“夏一,你是不是給他威脅了。”“夏一,別怕,四哥要敢欺負你,你跟哥哥們說,保證打得他滿地找牙。”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
他們已經瞅見了四哥,結果齊齊把四哥拖過來一頓好打。四哥趴在地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他抱住頭恨恨地瞅著我,我很委屈,最後親自去叫來父親。父親怒氣衝天拿起刀背劈向打人的三位哥哥。
結局很慘烈,他們三躺在床上七天下不了地,哀嚎了幾夜。
想到以前的一切,眼淚掉了下來。
大哥叫了聲,“夏一。”終於問我,“宣英到底將你怎麼樣了?”四哥答應替我保守秘密,所以我微笑搖頭,“沒怎麼樣,我逃跑了。”大哥好奇追問,“他怎麼會有兵?是哪國的兵?看服飾雖然像趙,可也不太像。倒像燕國的兵,可是燕國更不可能,他們怎麼會橫穿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