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收回刀,刀回鞘的聲音很整齊。
我轉身,這一次頭也不回一路跑出大門,空空的大街死寂,所有的大門緊閉,隻有微弱的點點天光照亮腳下。不知跑了多久,剛停下耳邊便響起馬蹄聲,來不及轉身,腰被人摟起,那雙大手狠狠將我摔坐到馬背上。
我吃痛地轉頭,仰臉看他。
他一臉的冷漠,抿緊的唇有些發抖。
“駕——駕——”他策馬,馬匹在街上狂奔,一路奔向城外。我惶恐叫了聲,“慕容俊。”他隻是抿緊嘴,不做聲。夜色深的嚇人,城門火光衝天,守門的晉兵大喝了聲,“什麼人。”他不做聲隻是舉起令牌,金光燦燦的令牌,是晉國皇帝的免死令牌。是啊,怎麼能忘記他向晉國稱臣。他朝樓上命令,“打開城門。”
晉軍全體下跪,城門緩緩而開。馬跑出城門,跑向更深的夜色深處,黑暗的四周讓人心裏恐懼,我怒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字字咬牙回了我,“一起去死。”
狂風怒吼在耳邊,黑夜如同深不見底的幽潭水狂湧而上,四肢冰冷僵硬,胸膛開始劇烈起伏。身後的人將我勒得緊緊,緊的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他的唇冰涼貼在我頭頂,糾纏著吻的熱烈。我吃力叫了聲,“慕容俊——”風湧進嘴裏卻將剩下的話全部凍僵。他的聲音悲淒響在頭頂,“你忘了那****難產時,本王說過什麼?假如你沒了,本王也會消失——不求同生,但願同死。”
心深深一震。
那樣的一字一句怎會忘記。我們狂烈的愛著彼此,發誓要糾纏到老,發誓相伴到死,永遠不離不棄,可是現在真相揭露我卻不敢再愛。大哥絕望的眼神,褲子裏空蕩的雙腿,四哥一瘸一拐的身影,以及被亂踩踏踐成泥的其它親人,告訴我如何敢愛?
我強抑悲痛,喝斥他,“你也別忘記了,你曾說過生了孩子會放過我。現在不算話了麼?慕容俊,你是王,可以有無數的女人!而我一生因為你已經徹底完了,就算這樣你也不願意放過我?”
他低吼,“是,這一輩子也休想。”
身下的馬狂奔的更厲害,一路朝山上急馳。樹影在身旁掠過,黑暗的大地深的如同死亡的絕境。不知騎了多久,馬的速度開始緩了下來,四周隱隱約約的黑影子,可是那微弱的天光已經照明了六座淒冷孤寂的死墳。
雙眼開始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