曄兒突然伸手,替他抹著眉頭,聲音溫柔,“父王不氣,等曄兒長大,一定去殺了敵人給你報仇。曄兒不會讓任何人惹父王生氣。”慕容俊看向我,眉頭卻在舒展。我“噗哧”笑出聲,叫道,“曄兒下來,娘帶你去玩,我們不理他。”慕容俊抱著曄兒大步邁下。
眾臣叫了聲,“王。”
他嘴角上揚,衝我直笑,“慕容恪不會那麼沒用,本王就不相信,一個冉閔還能鬥盡天下人。”他突然對一旁的慕容垂命令,“吳王,帶兵二萬前去支援,生擒冉閔,本王一定要見到活人,別給本王弄來屍體。”
慕容垂遵了旨。
慕容俊朝我伸出大掌,說:“女人,我們一家子去騎馬,看本王的王子在馬上何等的英姿。”
二月,桓王慕容恪與冉閔對戰五次皆輸。三月尾更是傳來令人頹廢的消息,冉閔率軍與慕容恪的燕軍在安喜等地連續激戰,慕容恪都是小敗,而冉閔雖得勝卻未控製情勢取得壓倒性的勝利。四月慕容俊再也忍無可忍,親率主力南下,進駐中山,準備會同慕容恪合圍冉閔。這一次是無法阻止的南下。我與曄兒雖然力阻,最後他做最大的讓步,讓我們娘倆陪同出征。大軍剛到中山便傳來消息,冉閔因為懼怕二軍合攻,逃奔常山並且南撤,一路逃到泒水南岸的魏昌附近紮營,慕容恪也南渡泒水,和冉閔對峙。
“啪”的一聲,中山的府坻,慕容俊已經將奏本摔到地上,怒火衝天。
如果我沒預料錯,慕容恪上當了,冉閔並不是懼怕才逃走,這不過是誘敵深入,背水一戰。燕兵幾乎不識水性,如今慕容恪背後就是泒水,如果再輸,結果隻有一條路,就是跳入泒水全軍覆滅。而且泒水離中山極遠,慕容俊夾攻的計劃落空,更不可能及時支援。
換句話說,桓王性命堪憂。
冉閔這一棋甚是利害,假裝害怕逃亡,引敵入甕,甕中捉鱉。
“啪”的數聲,府坻的守衛將領齊齊跪地。
慕容俊咬牙,火冒三丈,“立刻派人通知桓王,想辦法渡過泒水。”
將領小心翼翼稟報,“王,來不及通知桓王——”
“閉嘴。”他咬牙,額上的青筋根根暴跳,“就算中山所有兵力全部跳進泒水,也要給本王救回慕容恪,一定要求回桓王。”我站在一旁,靜默不語,他深藍的眼底已經泛起了淚意,砸在桌上的拳頭捏的死緊。
將領領旨退出。
大屋內遽然死寂死聲。
我走到他身邊,他吃力地轉頭看我,問:“夏一,桓王十敗,為何還要追?隻是因為本王下令生擒冉閔?”
我隻能安慰他,“可能桓王另有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