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慕容俊在岸邊瘋了似的大叫，眼裏一片荒蕪。沒有回應，隻是依稀的一些打鬥聲傳來。我叫了聲，“士兵。”命令他們，“速速找木筏渡河。”
士兵尊命行事。
我抱著曄兒走到慕容俊身邊，他看著那河對岸雙眼睜得恐怖，聲音竟有些顫抖，“夏一，告訴本王，是不是要再一次親眼看到屍體。當初的大哥躺在我懷裏也是一樣，那些血就像對岸那樣刺眼，慘紅的大片。他當時叫我送他回家。”
“桓王不會有事。”
“夏一，不要再騙本王，其實結局如何，我心裏已經猜到七八分，冉閔自從打仗以來，所向披靡，從無敵手。這次雖然隻有一萬人，可是十仗十贏。恪的生死，我早已經猜到。”他突地咬牙，“慕容垂那混球，他倒好，叫他支援他就守住常山。倘若恪有什麼差錯，本王一定讓他自刎謝罪。”
士兵將準備好的木筏扔入水中。
慕容俊命令我，“帶著曄兒留在這裏，本王留你三千士兵，如果苗頭不對立刻趕到常山。慕容垂那人雖然蠢了些，可是要保護你還是有能力。”我嗆聲問，“你什麼意思？”他看著我，眼裏深情，“你應當知道河對麵八成的情形是恪已經全滅。本王知道這裏要渡河，所以一路你要跟來，我便隨了你。可是這一回看在曄兒還年幼的份上得聽本王的。你就在這對岸，有任何情形本王差士兵來報。見到情勢不對，立刻率兵逃。”
士兵已經將木筏備好，他跳下木筏不再回頭。曄兒淒慘叫了聲，“父王。”我摟緊曄兒跟著掉淚，可是河裏的士兵以及他，全都是一去不回頭。
我再次命令士兵，“看好小王子，替我準備木筏。”
曄兒淒慘叫了聲，“娘。”
我流淚，卻微笑，“曄兒，娘不可以沒了你的父王。所以曄兒乖，倘若情勢不對立刻去找吳王叔，他會保護你。”曄兒撲通跪到我腳邊，鉚死勁箍住我的腿隻是不放手。那樣的小臉，因為用力錚的通紅，他哽咽叫著，“娘。”拚了力氣搖頭，“不要去，娘不要去，曄兒也不可以沒了娘。”
我掰開他的手指，那樣小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毫不費力。
士兵將木筏備上，腳剛踏上木筏，曄兒便追了過來，還是固執的抱住我的腿倒在木筏上不肯撒手。我哽咽叫了聲，“曄兒。”安慰他，“冉閔跟娘是熟識，所以娘前去不僅沒有危險，可能還能救你父王一命。”
他仰頭，拚了全力朝我嘶吼，“曄兒不信，娘不過當我三歲小孩欺騙。”我流淚微笑回他，“你才二歲。”他努起嘴，搖頭，我扭頭看向前方，慕容俊已經到了河水中央，士兵叫了聲，“昭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