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去容匕、眾鹹異之。演嚐拜塔、以手指雲。當時與麼全身去。
今日重來記得無。複雲、以何為驗以此為驗、遂作禮。及其將亡也、山摧石隕。四十裏內、岩穀震吼。得法子、曰惠勤。曰克勤、曰清遠。皆知名當世雲。
讚曰:臨濟七傳而得石霜圓。圓之子、一為積翠南。一為楊岐會。南之設施、如坐四達之衢。聚珍怪百物而鬻之。遺簪墮珥、隨所扌突焉。駸駸末流。冒其氏者、未可以一二數也。
會乃如玉人之治璠璵、珷玞廢矣。故其子孫、皆光明照人、克世其家。蓋碧落碑無贗本也。
雲岩新禪師
禪師諱悟新、王氏、韶州曲江人。魁岸黑麵、如梵僧。壯依佛陀院落發。以氣節蓋眾、好麵折人。初謁棲賢秀鐵麵。秀問、上座甚處人。對曰:廣南韶州。又問、曾到雲門否。對曰:曾到。又問、曾到靈樹否。對曰曾到。秀曰:如何是靈樹枝條。對曰:長底自長、短底自短。秀曰:廣南蠻、莫亂說。新曰:向北驢、隻恁麼、拂袖而出。秀器之、而新無留意。乃之黃龍、謁寶覺禪師。談辯無所抵捂。寶覺曰:若之技止此耶。
是固說食耳、渠能飽人乎。新窘無以進。從容白曰:悟新到此、弓折箭盡。願和尚慈悲、指個安樂處。寶覺曰:一塵飛而翳天。
一芥墮而覆地。安樂處、政忌上座許多骨董。直須死卻無量劫來偷心、乃可耳。新趨出。一日默坐下板。會知事捶行者。新聞杖聲、忽大悟。奮起忘納其屨。趨方丈見寶覺。自譽曰:天下人總是學得底。某甲是悟得底。寶覺笑曰:選佛得甲科、何可當也。新自是號為死心叟。榜其居曰死心室、蓋識悟也。久之去遊湘西。是時喆禪師、領嶽麓、新往造焉。喆問、是凡是聖。對曰:非凡非聖。喆曰:是什麼。對曰:高著眼。喆曰:恁麼、則南山起雲、北山下雨。對曰:且道是凡是聖。喆曰:爭奈頭上漫漫、腳下漫漫。新仰屋作噓聲。喆曰:氣急殺人。
對曰:恰是。拂袖便出。謁法昌遇禪師。遇問、近離甚處。對曰:某甲自黃龍來。遇雲、還見心禪師麼。對曰:見。遇曰什麼處見。對曰:吃粥吃飯處見。遇插火箸於爐中雲。這個又作麼生。新拽脫火箸、便行。新初住雲岩、巳而遷翠岩。翠岩舊有淫祠。鄉人禳會、酒胾汪穢無虛日。新誡知事毀之。知事辭以不敢掇禍。新怒曰:使能作禍、吾自當之。乃躬自毀拆。俄有巨蟒盤臥內。引首作吞噬之狀。新叱之而遁。新安寢無他。
未幾再領雲岩、建經藏。太史黃公庭堅為作記。有以其親墓誌、镵於碑陰者。新恚罵曰:陵侮不避禍若是。語未卒、電光翻屋、雷擊自戶入。折其碑陰中分之。視之已成灰燼、而藏記安然無損。晚遷住黃龍、學者雲委。屬疾退居晦堂。夜參豎起拂子雲。
看看拂子病、死心病。拂子安、死心安。拂子穿卻死心。死心穿卻拂子。正當恁麼時。喚作拂子、又是死心。喚作死心、又是拂子。畢竟喚作什麼。良久雲、莫把是非來辯我。浮生穿鑿不相幹。有乞末後句者。新與偈雲、末後一句子、直須心路絕。
六根門既空、萬法無生滅。於此徹其源、不須求解脫。生平愛罵人、隻為長快活。政和五年十二月十三日晚、小參說偈。十五日、泊然坐逝。訃聞諸方、衲子為之嗚咽流涕。茶毗得舍利五色。閱世七十二、坐四十五夏。塔於晦堂之後。
讚曰:餘閱死心悟門。政所謂渴驥奔泉。怒猊抉石者也。
當其凡聖情盡。佛祖在所詆訶、況餘子乎。山穀謂、其雍雍肅肅、觀者拱手。此老蓋亦憚之矣。
南嶽石頭誌庵主公諱懷誌、出於婺州金華吳氏。性夷粹、聰警絕人。年十四、去依智慧院寶稱為童子。二十二試所習落發。預講肆十二年。宿學爭下之。嚐欲會通諸宗異義、為書傳世。以端正一代時教之本意。有禪者問曰。杜順乃賢首宗祖師也。而談法身、則曰。懷州牛吃禾、益州馬腹脹。此偈合歸天台何義耶。誌不能對。即行遊方。晚至洞山、謁真淨文禪師。
問、古人一喝、不作一喝用。意旨如何。文公嗬叱之。誌趨出。
文笑呼曰:浙子、齋後遊山好。誌領悟。久之辭去。真淨曰:子禪雖逸格、惜緣不勝耳。誌識其意、拜賜而行。至袁州。州人請居楊岐、挽留之。掣肘而去、遊湘上。潭牧聞其名、請居上封北禪、皆不受。庵於衡嶽二十餘年。士大夫經由、造其居、不甚顧答。人問其故。曰:彼富貴人、辯博多聞。我粥飯僧耳。
口吻遲鈍、無可說。自然憨癡去。有偈曰:萬機俱能付癡憨。
蹤跡時容野鹿參。不脫麻衣拳作枕。幾生夢在綠蘿庵。又問曰:師住山多年、有何旨趣。對曰:山中住、獨掩柴門無別趣。
三塊柴頭品字煨。不用援毫文彩露。崇寧元年冬。遍辭山中之人、曳杖徑去。留之不可。曰:龍安照禪師、吾友也。偶念見之耳。龍安聞其肯、來使人自長沙迎之。居於最樂堂。明年六月晦、問侍者日早莫。曰:已夕矣。笑曰:夢境相逢、我睡已覺。汝但莫負叢林、即是報佛恩德。言訖而寂。茶毗收骨石、塔於乳峰之下。閱世六十四年、坐四十三夏。
讚曰:石頭道人、以夷粹之資、入道穩實。其去新豐、而遊湘西也。以水聲林影自娛。謹守其師之言、不為世用。譬之雲行鳥飛、初無留礙。故當時公卿貴人、莫能親疏之。豈常人哉。彼視咿嗄取容、賣佛祖以漁利者。顧不太息耶。甘露滅、既論撰其出處之詳。又列之林間錄中。蓋有所激雲耳。補禪林僧寶傳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