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為天人的容貌淡漠無光，唯有一抹亙古不變的微笑掛在嘴角。女子倩倩轉身，看著恭敬的下人，淡聲詢問：“公子喚奴家？”
“是的。”文德始終低著頭，狀似俯身，“公子讓蕪姑娘盡快去。”
“當然。”她的笑顯得妖嬈無情，轉身離去。被留在原地的文德低聲重複著女子曾無數次呢喃的語言：“一切以公子為重。隻要是公子希望的，奴家傾盡該這條命也盡當做到。”
男子有著這個國家最盛的名聲，俊美的容貌，富有的財產。這樣的一個人，令霧曲國所有代嫁女子趨之若鶩。然而，正是這樣一個男子，本可坐擁三宮六院，卻至今未娶。
三月前，他在霧曲國皇都最大的戲樓見到了傳說中的天下第一舞姬。彼時，女子以傲人的姿態站在薄幕後，說著最荒唐的話：“和奴家接觸的話，會死的哦。”
那麼的篤定，仿佛曾經曆無數次時光的驗證。他不過輕易出手，從那個女子自己設的局中救下那個女子，就得了那女子以命為籌碼的起誓。
“一切以公子為重。隻要是公子希望的，奴家傾盡這條命也盡當做到。”
這句本應讓每個被承諾人感到欣喜，他卻從不為此高興。
戚蕪姬站在男子的書桌前，看著俊美無儔的男子，音色嫵媚：“公子。”
他淡淡抬眸，看著麵前站姿自然，眉腳嫵媚的女子，目無波瀾：“後日去瓊樓。”
她笑容不變，仿如刻畫般：“隻要公子希望。”
她不知道男子為什麼提出這件事，但隻要是他的要求，她決不拒絕。即使那個地方是她一生都不願前往的地方，遑論小小的瓊樓
“那便下去吧。”男子漠然看著書卷，似乎是極其厭惡女子，眼不見為淨。
“奴家暫退。”女子微微福身，動作中透著一抹妖媚。
“對了，帶上你的綾緞。”男子漠然的聲音再度響起，卻隻是吩咐了句看似無足輕重的事。
戚蕪姬沒有任何疑惑，淡然的接受了，隻倩倩離去，留下嫵媚的音色：“公子吩咐，奴家必放在心上。”
男子看著書房被小心掩上的門，目光閃爍。
三月前，這個女人跟著他。起初，這個女人嫵媚多情，數次妄圖勾引他。但每一次，她卻都無法掩去眸中的空寂，透著淡淡的涼。於是，他沒有殺她，反而讓她跟在身邊。而她也逐漸不再假裝。隻是念著那句話。
二月前，她站在他麵前，笑如寒風，那刻骨話語他卻還記得清楚，“公子是奴家命，若這位少爺要取公子的命。即使化作厲鬼，奴家也絕不允你取走公子之命。”
劍入三分，鮮血在胸口蔓延，他刹那一驚。她就這麼讓那人刺入胸膛，卻沒有任何反應？
她跪坐在地上，右手緊緊攥著綾緞，那頭的銀色已染上血色，紮入執劍人的左胸。她不與那人一分目光，慢慢轉過頭，看著麵色終於有一刹僵愣的男子，笑容妖魅：“公子，奴家，絕不會……”
“傻女。”他歎息著，一席白衣飄逸，竟無風自動。那拿著染血長劍，麵容呆滯空洞，瞳孔渙散的已死之人，刹那間倒地，完俱的皮囊竟柔軟似裝水的袋，四散癱軟。
他似沒有做任何事，淡淡轉身，沒有一絲留戀不舍。而那女子，胸口染血，浸紅了大片大片的錦繡。女子闔著眼，麵已轉回正方，依舊跪坐，像在守衛。神色安詳，又像是睡得安穩。但那血終究彰顯著她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