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日若血,染紅小徑,那汩汩若泉,又猶若荼蘼路上片片彼岸,灼了人的眼。
“平木,帶上她。”
自此,他當真去何處都帶著她,為下人所惑,卻不做任何表態。
木板搭成的舞台,在人群的注視中。妖媚女子輕盈旋身,水袖飛揚。墨發掩麵,她勾著唇,鳳眼彎成弧,朝著台下,媚眼如絲。忽而又一個伸展,右手揚出,綾緞劃過。左袖轉向另一邊,女子馬上收回右手,發掩了麵,遮了眼。
女子順勢旋轉,舞裙散開,綾緞揚空。那極盡美麗之樣,映入幾人眼裏,攝了幾人心魄。
於是便無人看出,那舞終究少了幾分情與魂。
遠遠閣上,男子處在廂房內,看著那舞姬姿態,骨節分明的指中,分明把玩著青瓷印上的酒杯,聲音清淡:“平木,護好她。”
隱於廂房暗處的侍從恭敬應聲。忽又問:“主子為什麼,要將這女子送走?”
“平木,她和你同是我的人,也已足夠忠心。我便為她解開心結。”
話落,女子動作亦落下,倩倩身影靜默而立,麵上眉眼如畫,唇豔似血,染著淡淡笑顏,平添一分妖豔。舞姬美如畫,正應了那句——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望著某間廂房,紅唇輕啟。而當時,她絲毫沒有想到,那個男人竟沒有任何預兆的離開。
夕陽西下,人影散亂。她站在瓊樓的門口,笑容僵硬:“公子他……走了?”
“是的。”男子低頭,恭敬的回答。
“那你留下來做何?”她的笑逐漸冰冷而嘲諷。
男子一頓,並不回答。
她終究是微微的笑著,盯著遠方:“那便由奴家去找公子吧。”說著,她開始向前踏步,卻聞那低沉嗓音:“你找不到的。”隻要主子不讓你找到。
她停下腳步,單薄的身影落在平木眼中,淺淺笑意混在輕柔的話語中:“你不會明白的,公子是奴家的命——這句話奴家從來都不僅僅是說說而已。奴家若找不到公子,根本無需思考活的問題,奴家自刎便可。奴家要找公子,必須找公子!那是,奴家,生存的意義。”
多年不變的眸終於起了波瀾,男子普通而方正的麵上劃過詫異,這個女人,到底是,為什麼……
天邊散落血色,映在女子麵上,襯那唇上似火,愈發豔漣妖嬈。
街上人來人往,自不會有人注意到這一前一後,一女一男二人,更不會有人注意到女子眸中牽引出的絲絲暗沉。
奴家也是知道的啊,若公子不願讓奴家尋到,奴家自是尋不到的。此情此景,同那夜何其相似,世界偌大,無人注意奴家的喜怒,哀樂,奴家一人盲目追尋,悲亦枉然。奴家尋了一個又一個理由,終究隻是——不願死去……
或許奴家會一生踏在這追尋公子的路途上,隻因奴家,怕是永生無法如公子之意。公子欲解奴家心結,卻不知奴家一向認得清,從未有心,何來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