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骨於斯非吾所願,但天意如此,人力難為,本座後半輩子力求逆天,欲以一人之身換得萬世清平,奈何自大竟是被那些自稱聖人的宵小之徒害得如斯下場,本座恨哪!恨自己太弱了。”
何天問默然,隻見四麵八方的黑氣竟是在慢慢地稀釋了起來,化作那最古的清氣,何天問不敢妄動,因為這些清氣已經像是藤蔓一般蜿蜒攀上了他的身體。
“小子,在本座被封瓷畫的千百年來,也就你算是看的去,可信如今卻是拿不出什麼見的人的禮了,也就這“道釋儒體”應該還有些用,你便收下吧!本座於你無求無欲,你也別想太多,順心即可!”
隨著清氣融進何天問的身子,這瓷畫中的世界也漸漸回歸混沌,百賢誅魔的一幕消散了,天地山河也不見了,隻有一縷黑不溜秋的煙霧飄然升去。
“為天地立心,為萬民立命,為逆天始魔生,為萬世開太平。”
始魔消弭散盡,何天問來不及緬懷惆悵,無邊無際的混沌便是向他襲來,頃刻之間,回歸本源。
隻見得何天問一個趔趄,待緩過來,目光所到之處已又是一片模糊。
“怎麼了?”
滑膩的小手扶上了何天問的臂膀,感覺到掌心傳來的微妙觸感,何天問抿嘴笑著搖了搖頭,然而心中所感卻恍如隔世。
“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沒事,我這是過去多久了?”
梅百花聞言一怔,眨了眨眼睛是在何天問的掌心寫道:“也就一下子吧。”
點了點頭,何天問仿佛若有所思,一瞬千日,原來如此。
歎了口氣,何天問說道:“看來我是有點乏了,竟站著就打起了瞌睡,真的是太失禮了。”
一旁的林朗見狀則是連忙走了上來,臉上帶著歉意說道:“這是在下招呼不周,數日奔波長襲,各位應是好好歇上一歇的,要事累壞了身子,那可就是在下誤了各位了,情隨在下來吧!”
說著,林朗作出一個邀請的手勢帶頭走上了閱江樓的上一層,與下三層不同,這從四樓起的上四層則是沒了各種奇珍異寶,隻有寥寥數間的廂房,林朗給何天問一行準備的是頂層,簷牙掛月,丹閣撥霄,上可飽覽日升月落,天地變化,下可俯瞰蟠龍藻井,觀盡稷下繁華。
不過這於何天問等人看來也不過是圖個新鮮,登高閣,覽繁華,一路上已是經曆不少,最多不過算是換了個地方罷了,更何況,再美的風景於此時的何天問而言更是浮雲一片。
“那便是請各位好好歇息,有什麼需要吩咐外頭的小廝即可,在下於此告辭了。”
“林先生慢走。”
一番客套,廂房就剩下了何天問三人,然而梅百花心中一直掛念方才之事,門且關上,就迫不及待地在何天問的手掌心上書寫了起來。
“天問,你剛剛怎麼了?以你的修為,即便是天人五衰也不會如此。”
何天問毫無保留,開始說起剛剛在瓷畫中發生的所見所聞,且這一說就是一夜。
梅百花、胡蘆二姝也是越聽越驚,這始魔的秘聞無疑的確是駭人聳聞了些,不過說到底都是千百年的事了,隻是不知為何這瓷畫會淪落到這小小的閱江樓。
“你說始魔傳你道釋儒體,你可有什麼感覺?”
何天問點了點頭,闔目身上散發出渺然氣息,大氣、磅礴,似乎集中了天地間所有的正氣。
頃刻之後,何天問睜開眼睛,一身氣勢頓時消失喪盡,他淡然說道:“此功我不過初練,雖有經驗傳承,但仍是需一步一步臻至圓滿,彼時方能返璞歸真,渾然如一。”
“哥哥,這功夫被始魔說得這麼神乎其神,能不能也傳我啊?”
胡蘆緊握何天問手掌,眼中的希冀梅百花看得是一清二楚,近日來胡蘆向武之心日益濃重,她都是看在眼裏的。
就在二姝都以為何天問會毫不猶豫地點下頭伸出手的時候,何天問卻是苦笑著搖起了頭,看得胡蘆一臉喪氣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