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習慣性的先搓了搓手,把自己的手搓得柔軟溫暖了,把白躍天從頭到腳的幾個重要穴位依次按揉了一遍,為的是疏通血脈,活躍穴位,回頭紮針的時候能更有效。
然後打開銀針盒子,依次拿出銀針,逐一紮在白躍天頭上和身上。紮完以後,又從頭到腳依次撚動那些銀針,讓針深深淺淺的在穴位裏探一探。
“躍天,躍天!”
白啟明忽然低聲叫起來。
“怎麼了?”白戰天不解的問,“好好的紮著針呢,你叫他做什麼?”
“躍天的眼睛動了。”白啟明激動地說。
白戰天探過頭去看白躍天的眼睛,沒有變化啊,還是閉著的。
“剛才應該是他眼球動了,針紮在這個穴位上,又酸又癢,敏感一點的人會受不住要動要叫的。”嚴明給白戰天解釋了一下。
“這樣啊。”
“躍天,他今天就能本來嗎?”白啟明激動的問,眼睛裏滿含殷切望著嚴明。
“沒那麼快,還要紮幾次才行。不過,今天有反應,說明情況很好。大爺爺,您別著急,大伯昏迷了這麼久,太快醒過來的話並不好。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大伯這病也得慢著點來,我給他紮針,就是在刺激他的身體機能複蘇,醒得猛了他自己身體吃不肖。”
聽嚴明這麼說,白啟明立刻醒悟般的應道:“這樣啊,好好好,聽你的,慢點來。”
說完,愛惜的牽過白躍天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道:“躍天,咱慢慢來,不急不急!”好象白躍天能聽到似的。
一通治療下來,已經過去快兩小時了。嚴明收拾了銀針盒子,對白啟明說,“大爺爺,這次治療,您也看到了,大伯反應不錯。之後的護理,要保持每天做身體按摩和活動關節,飲食上也可以適量的加些打碎的蔬菜糊和水果汁什麼的,好配合針灸來喚醒他的腸胃功能。下個星期我再來。”
“啊?下個星期啊,要隔這麼久嗎?”白啟明恨不能嚴明象他一樣,整天守著他這寶貝兒子。
“對,我剛才說過了,醒來太快對大伯的身體並不好,咱們慢慢來。”
“哦對,行行行,那你下星期再來啊,我等著你,有什麼需要的盡管跟我提。”
白啟明對嚴明一反往常的愛答不理,熱情得過分,讓嚴明還真有點不習慣。
和白戰天走出醫院大門,自家的司機已經等在那裏,兩個上了車,好一陣子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嚴明聽到白戰天長長歎了一口氣,他拍拍白戰天的手,“爸爸,別想那麼多,咱們做咱們該做的事,咱們也有能力保護自己,保護小染。您別擔心,有我呢!”
白戰天轉頭看看嚴明,這個一向粗豪爽朗的中年人,在對待這件事是,卻現出從未有過的脆弱和迷茫,“我就是替小染媽媽和不染不甘心。”
“最後一次,不會有下一次了。”嚴明安慰他。是的,對於這樣殘害自家手足的親人,能這麼仁慈的對待,他們做得也夠了。再有下一次,決不手軟。
送了白戰天去公司,嚴明去看方文靜。說好小染的成人禮過後就送她回家的,還有不到一星期就過年了,他不能再拖著方文靜了。
公司宿舍裏,方文靜的房門半開著。嚴明過去一敲門,門自己開了,嚴明一眼看到張小強正坐在外間的椅子上。
“你怎麼在這兒?”
張小強沒回答嚴明的問題,反過來問他:“你從哪兒來?不會去醫院了吧?”
“沒錯,剛從醫院過來。”
“你給他治病了?”
“嗯!”
張小強看著嚴明,過了半晌,又輕聲問:“在美國時,你跟我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嚴明點點頭。
又過了半晌,張小強對嚴明豎了豎大拇指:“你真大度,佩服。”
“不是我大度,我是為了小染。”嚴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問張小強,“文靜呢?你怎麼在這裏?”
“你不是要送她回家嗎?她去買東西了,一會兒就回來,我在這兒等她。”
“你等她幹嘛?”張小強跟方文靜什麼時候認識的?他們在美國的時候,嚴明跟白晟天打過不少交道,但是方文靜沒有啊,他們互相不認識呢。那是回國後認識的?
“因為我想等她,所以我就在這兒等了。”張小強向前傾著身子,眼睛看著嚴明,那裏麵有點笑意,卻又是認真的。
嚴明想起小染的成人禮上,曾見到張小強跟方文靜站在起,有說有笑,忽然似有所悟,“你在追她?”
張小強但笑不語,過了一會兒才說,“那是個好姑娘。”
是啊,那是個好姑娘,被嚴明錯過了。“她,答應你了?”嚴明問出這句話時,不知怎麼地,心裏有點酸溜溜的。
張小強笑著看嚴明,“嚴明,你現在有小染,就要對她一心一意。”
“當然。”嚴明飛快的答道。這張小強說這個什麼意思?他知道以前他跟方文靜的關係?方文靜連這都告訴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