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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在三十五歲的年紀就坐到蘭頓銀行拜爾分行投資理財部的經理,斯坦頓先生不管從什麼角度來看,都可以算得上是個成功人士,可就是這個成功人士,這兩天以來心情卻始終非常糟糕,尤其是今天下午,他是那麼得坐立不安,以至於門外麵隨便有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馬上就跳起來——就好像,那張辦公椅的真皮坐墊上被人撒了釘子。
什麼事能讓一位帝都聞名的金融專家如此鬱悶?這故事,還要從三天以前說起。那一天,認真算起來,可是我們這位經理先生在這個月裏麵最高興的一個日子,至於原因,自然不會是和家裏黃臉婆的結婚七周年紀念,而是他終於能夠擺脫那整整堆滿了兩個倉庫的,袋子上還蓋著國家戰略儲備委員會大印的糧食。
和波頓侯爵一起做糧食買賣其實並不是什麼特別好的生意,雖然量是不小,可那不過區區5%的傭金被銀行再抽走大部分以後,自己的手上根本剩不下幾個錢,之所以始終堅持著,不過是因為想要和這位實權人物經營好關係罷了。
可是自從不知道哪個白癡在下城區的特供麵粉裏摻鋸末,吃出了人命以來,這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先是憤怒的民眾跑去尼格龍根大道示威,連帶著像自家這樣經營糧食業務的商業機構也受到了波及;接著,投石黨就鬧起來了,那整整一夜,斯坦頓先生一直縮在辦公桌下麵,幾個小時都不敢出來。
投石黨事件的後遺症出現了,陛下可能派調查員調查之前的糧食問題。於是所有人都慌了手腳,這個時候他甚至開始感謝起之前的投石黨了,要不是他們放的那把火順便摧毀了無數證據,斯坦頓先生覺得,自己別管怎麼算,都會分得一個在絞架上跳舞的位子。
盡管如此,侯爵卻始終催促著他盡快把那兩個倉庫的糧食脫手。雖然那些糧食在賬麵上已經不存在了,可一旦被人把東西給翻出來那就是個天大的窟窿——無論如何,糧食袋子上的大印是騙不了人的。
出手?談何容易!雖然說,尼伯龍根大道上現在還擠滿了一群群看到糧食就兩眼發光的二道販子,甚至就連內政部都有人參與其中專門做一些對縫的買賣,可是天知道,要真讓那些家夥看到了袋子上的大印,自己會不會馬上被送上斷頭台。
經理先生想盡了一切辦法去遮掩糧食口袋上的大印,可這麼短的時間,這麼大的量,她要上哪找那麼多穩妥的人手?然後,最糟糕的消息傳過來了,負責調查問題的,可能就是那位平定了投石黨叛亂的孔特親王,聽了這消息,斯坦頓先生猶如五雷轟頂。
孔特親王?那個隻用80個大頭兵一口氣打平了五萬投石黨的孔特親王?那個在艾瑟斯戰役中身中三彈還始終談笑風生戰鬥在第一線的七旬老翁?最重要的是,那個含著金湯勺出生的死老鬼不但精明過人更兼家財萬貫、地位崇高,賄賂、人情、勢力壓迫,別管經理先生所能想到的任何一種手段都很難在這位老先生身上奏效。
唯一能想到的對策,就是趕快把那些糧食出手,哪怕不賺錢也沒關係,就算事後被發現,隻要東西不是在自己的手上,好歹也能死不認賬——不過最好還是賣給某個不知道從什麼鬼地方冒出來的走私船船長,讓他趕快拉上東西走得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