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裏的兄弟都在談論假日軼事,紛紛把自己新買的東西曬將出來。隻有小莫躺在床上把玩手機,看樣子亦很開心,因嘴角不時有微笑擴散。他並不在意他人的話語。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開心的理由的,我想。
小莫說,我跟楊曉月的故事,從一開始就注定是曖昧的,說並清楚道不明白。隻是那種情感,那時候是那麼濃烈脆弱。我要靠不斷傷害來獲得真實的感覺。與她的感情發生實質性進展的時間節點,我想應該是在那個國慶的末尾。
我記得那個國慶節,就隻有我與你沒有出去遊玩。假期結束後,寢室其他人似乎意猶未盡,回到寢室討論,各種歡喜。具體的內容我記不得了。
“他們都在秀自己的消費成績,回來了嗎?”
我把信息編輯好。查找。通訊錄。曉月。然後發送。
“回來了,現正與於旭東在伊甸園草坪聊天。”她回複。
整整七天那麼長的時間,都沒有她的消息。我知道她會有愉悅的假日,不習慣打擾。所以。就在那一刻,無論是她的什麼言語都會覺得溫暖。
“玩的開心吧。”我回複她。
“嗯。還好。幸得你的提醒。那天在山頂看日出的時候,夜晚氣溫驟降。穿上大衣就不冷了。看紅日漸漸升起,寧謐壯觀。你是不知,大自然真的可以那般美麗。”
“開心就好。”我說。我那時候常會想,其實如果沒有幸福,是不是就沒有不幸?現在回想起來,我們怎麼能夠因為害怕離別而逃避相聚?人生就是一場賭博,沒有一定會贏的命運。就是因著對美好的向往,我們才會義無反顧地下注。賭了,至少還有贏的機會;如果因為害怕失去而逃避這場豪賭,最後必將注定什麼都不會得到。
良久,楊曉月並沒有回信息。
我又接著發了一條:“與東東聊些什麼?怎麼剛回來就找他?應該要休息的。”仿佛是想掩飾什麼。然情感流露,欲蓋彌彰。
“不是我找他的。剛回到寢室,他就打電話過來,說是工作上的事情。可到現在他一直都在說自己假日期間如何如何。”
現在想,她當時並未用心在聽東東說話。短信的精力投入更多一些。
“可能是想你了吧?”小莫發這條信息的時候心有無限失落。
“怎麼會?倒是你說想我的話我還可以相信。而他,談不上很熟。隻是大一時同在一個部門。你,不想我嗎?”
後來想起,這些對話,是無心還是有意已不得而知,但亦無追究必要了。
“嗬嗬。”不知該如何回答。當時沒有告訴她,一個人走在路上的時候會忍不住說出聲來,“曉月,好想你。”
“對了,我們現在正在聊吃的呢。說道吃的,以後我會做菜給你吃。”
“你,還會做菜?”當時十分驚訝,那時候對她,還有很多東西需要了解。
我想,若是有一天,能吃到她為自己做的菜,那該是一種怎樣的幸福?
“對啊。怎麼,不信?等有一天,你到了我家,我親自做給你吃,那時你就知道我並未騙你。”她非常認真地說。仿佛一切都是必然。
看到這條信息時,我的心是溫暖的。然不知為何,有莫名的悲傷悄無聲息地掠過心底。
“曉月,知道嗎,我的想象難以觸及那麼長的時間。”
我淡淡地回複。其實思想已飄向遙遠的未來。那個時候,我們女未嫁,男未娶,依舊如故。我在客廳裏看著電視,而她在廚房準備飯食。偶爾會聊一句工作近況和生活點滴,還有一些美好回憶。最後一起坐下來吃一餐簡單的飯。她會嬌嗔地問,“怎麼樣,沒有騙你吧。”那一切,幸福很近,觸手可及。然就一瞬,所有的想象如地震中的低矮舊樓,瞬間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