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時間煎熬漫長。也許才五分鍾的間隙,但我當時似乎感覺已曆經生命的一個輪回。寢室裏的氛圍異常凝重。
東東將他叫起,出門走到走廊。
我當時感覺心在微顫,說不出,有種莫名的無法抑製的歡喜。然轉念,又陷入深深的恐懼之中。他說。
“小莫,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樣的一個玩笑會令事情失去控製。楊曉月剛才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她沒有騙你,剛才我們……”東東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們都在寢室裏聽到了。
沒等東東說完,我就看到小莫照著他的臉一記重拳。然後徑直往樓下跑去。而東東隻是用手捂住受傷的臉,嘴裏還在喃喃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小莫匆匆下樓之後,我看到東東用手捂著被打的臉。小莫的那一拳似乎很重,他的情感已然失去控製,我從未見他如此。但我詫異的是東東的表情,在不住地說著對不起的同時。隻是一瞬間,臉角掠過一絲複雜的笑。他並不知這一瞬被他人覺察。直到後來,我才明白東東那天的複雜微笑。但直到後來送小莫離開校園時,我都未想任何人提及。那時的我覺得,一切都過去了。過去了,就沒有必要追究。
我跑到宿舍樓下,於黑暗的角落盯著手機發呆。
小莫那種心情,雖然現在跟我說起的時候感覺是輕描淡寫,但我依舊能感覺到錄音機裏他的疼痛。
“對不起,曉月。對不起。”我知道,若是我們置換角度,我就連說對不起的權利都沒有,所以那時候說什麼道歉的話語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淚水開始湧出,比我誤解她的欺騙更為難過。
她後來說,那天回到寢室之後就給東東打了電話。之後躺在床上一言不發。躲在床簾的後麵任憑淚水肆意湧流。第一次回到寢室一言不語,第一次在寢室沒有笑容。在宿舍,朋友眼中的她不食人間煙火。在她的感情裏不知何為悲傷。而那時,她為了一個與自己相識,正麵聊天時間累計不超過半天的歐陽墨涵,傷心欲絕。
她當時想,那隻是一個開始。如果與我長期相處下去,自己將會遍體鱗傷。即使我能夠道歉,她亦不會接受。以其讓自己受傷,倒不如早點抽離,自我救贖。她在心中暗暗作了這個決定。但她又說,當時就不知為何,在她這麼想的時候,反而哭得更厲害,心中的難過更甚。她說並不因自己的委屈,而是失去我帶來的悲傷和恐懼。那時的她明白,注定了我是她的劫難,在劫難逃。
我現在想,那時的楊曉月與小莫,他們有沒有後悔過?
就在她在床上悲痛難過的時候,我又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小莫說。她後來問我當時為什麼要跟她發那樣的信息,她說你都不知道我當時收到那條信息的時候有多難過。
“對不起,我不想被朋友欺騙,亦不想被自己的朋友懷疑。隻是希望朋友能夠對我信任。可為什麼,我寧願相信別人我不是我的朋友?我想你一定很難過。不奢求你的原諒。隻是,請不要為我這樣的人難過,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