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等人見天啟不但不順勢收回這些商家大戶手中的股份,反而要給他們世襲罔替的待遇,一個個都張大著嘴詫異得說不出話來。這以前人們隻聽說過某人有了絕世軍功封公封侯,功勞太大的由皇帝加恩允許其爵位世襲罔替,大明立國之初就處於社會最底層的商人現在居然也有了這種待遇,真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劉一燝首先問道:“皇上,這是為什麼呢?對這些犯了錯的人不加罪已經是格外開恩了,最多放他們回家不收回他們手中的股份,這樣他們都應該感到萬幸。現在居然還要給他們這麼些前所未有的好處,是不是不太妥當?”
天啟見其他人也帶著驚訝的眼神看著自己,知道大家都有相同的看法,於是對劉一燝說:“在回答你的問題以前,朕想先問劉大人一個問題,就是這幾年我大明是否國泰民安?”
劉一燝想了想說:“外有強敵虎視,內部災害頻發,可以說是風雨飄搖危如累卵!”
天啟點了點頭問:“那麼請問劉大人,現在的情況下你有何策讓我大明轉危為安?”
劉一燝聽天啟讓自己獻策,心頭不由得一陣激動,仿佛眼前的天啟是春秋時之衛靈公、三顧茅廬時之劉玄德、唐初之李世民,而自己是孔子、諸葛亮、房玄齡。常言道:“學得文武藝,賣給帝王家。”自己多年來不就是等著這一刻嗎?他強行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故作平靜地說:“臣認為對外應該選拔悍將、勤練士卒、廣辦器械,先堅守積蓄力量,待敵情有變時而後戰畢其功於一役。對內應該選拔能臣、賑濟災民、充實國庫,假以時日國運自然昌盛。”
天啟見劉一燝說得有一定道理,於是繼續問道:“劉大人說的練士卒、辦器械、濟災民、實國庫是否需要銀子?”
劉一燝見天啟這樣問,不由得一愣然後說:“自然需要,而且是越多越好。”
天啟問:“請問劉大人,這銀子從哪裏來?朝廷現在的庫銀有多少?你有什麼辦法獲得你要求的越多越好的銀子?”
劉一燝想了想說:“臣明白皇上的意思了,一直以來國庫都很空虛,現在雖然有些存銀但都有安排,其中還跟皇上借的有。但正因為如此臣等才認為應該收回商家大戶手中的股份,這樣朝廷每年的火耗銀子就可以不用分出去,路商局的稅收也可以全部由朝廷所有。”
天啟笑了笑說:“當時成立錢莊和路商局時總價是一萬萬兩,除去隱性股份和土地房屋外,真正的銀兩隻有五千萬,如果朝廷要反悔獨吞就得對出資人雙倍返還,而且還不知道別人願意不願意,就算他們願意戶部現在又在哪裏去找那麼些銀子?”
信王這時候說:“皇兄,宮裏的和朝中官員還有皇族的股份先不動,隻把南北商會的兩千萬股份沒收了,不知道皇兄以為如何?當然,臣弟的意思是要找個合適的借口,這些商人的身上沒有一個是幹淨的,慢慢找他們的岔子總能讓他們無話可說的,就像這次參與張貼小報的人,正好借機會沒收他們的股份。”
見信王也對商人的銀子起了意,天啟覺得這銀子確實是個害人的東西,一貫忠厚老實的信王也生了謀奪別人產業的心思,可憐他才十六歲還是個未成年人!
天啟對信王說:“如果把這些商家大戶的銀子全沒收了後朝廷今後就不再缺錢,為兄肯定會把他們全抓起來,狼要找羊的岔子是很好找的。問題是就算這些人身上的肉都是金子做的,把他們全宰了也沒多少啊,況且這樣做是砂鍋搗蒜一錘子買賣,今後再缺銀子了誰還敢相信朝廷呢?再說人無信不立,朝廷都不講信用民間就不會有人講信用,一個國家的人都不講信用,這個國家離破產也就差不了多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