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四五沒有做聲,示意這個手下告訴這一幫波斯人,可以住店,銀子哈馬斯多要。這個匪子下了樓,見一個高瘦的波斯大漢還在和店家講理,攤開雙手很無奈地聳聳肩,用不怎麼熟練的漢語問店家,“哎我說朋友!我們遠道而來,銀子不會少,我們是朋友,為什麼不讓我們住店呢?”
店家是個回人,樓蘭之地水土養人,吃得肥胖肥胖,同樣攤開雙手,打著怪腔,“哎我說朋友,我們這家店已經包出去了。包了你地明白?你不明白,來來來。”店老板身穿一件比較寬大柔軟的對襟黑色鑲邊坎肩,拉了波斯瘦漢的胳膊,走出店外,往街對麵一家土樓客棧一指,“朋友哎,那裏有一家客棧,便宜便宜你地明白?”
波斯瘦漢可能也是倔強之徒,搖著頭說甚也不明白。
匪子一看這等情況,滿腮一圈大胡子開始聳動,露出熱情的笑容,邊迎接邊張開懷抱,幹笑之際露出森森白齒,上前勸道,“哎朋友們。”聲色一緩,“我說朋友們,西域之地待人熱情厚道地,我家主人既然包了這家客棧是不會讓陌生人住地。但是,看你們並非西域本土人士,交個朋友,你地哈馬斯願意?”
波斯瘦漢見麵前匪子的笑容可親有度,一看就知是見過世麵之人,對店家冷哼一聲,擠開笑容上前擁抱了匪子,用大巴掌拍著脊背,“你是個好人,說話客氣的很。”
匪子帶著波斯瘦漢邊聊邊往樓上沒有住人的一排房間引,身後跟著十餘波斯手下,讓這幫人暫住下來。這一住就住了近一個半月,波斯隊伍為了掩人耳目,也是在白天去集市上溜達,順便打聽樓蘭古城的下落。
懂波斯語的這個馬匪叫馬三德,馬四五讓馬三德時刻盯住了這群隊伍,一旦有什麼重要的信息絲毫不敢耽誤。馬三德明白,沒事幹的時候就會到對麵房間裏聊天、打探消息。
波斯瘦漢高窄鼻子,眼大窩深,下巴尖翹,是今日的伊朗人。見是馬三德,兩人客氣一番,坐下來胡吹亂侃。為了表示友好,這波斯瘦漢拿出一對質地精美的透明翡翠杯,又拿出一瓷寫著本國文字的扁形土罐葡萄酒,揭開瓶塞給馬三德倒了滿滿一杯紅如血般液體,“朋友,這是我們國家最上等的葡萄酒。幹杯!”
馬三德很早就聽說西亞的葡萄酒比西域葡萄酒還出名,但最早釀製葡萄酒這門技術隻怕還得屬於本國。西漢時期,漢武帝命人出使西域,當時西域人就有喝葡萄酒的習俗,“宛左右以葡萄為酒,富人藏萬餘石,久者數十歲不敗。”三國時期,曹丕說過,“且說葡萄,醉酒宿醒。”可見我們本土很多東西的發明或者發覺是很早的。
兩人各懷鬼胎,很快將這罐葡萄酒給咪西了,馬三德假裝不勝酒量,伏在桌上醉了,不停地說著胡話。波斯瘦漢故意搖搖馬三德,見他真醉了,對一個同夥使個眼色,嘰裏咕嚕說了幾句,這個同夥就搜起了馬三德的身。搜了一搜,表示什麼也沒有。波斯瘦漢看上去不大理解,又嘰裏咕嚕說了一通,意思是馬四五這一幫人,看起來是普通商人沒錯,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但為什麼這一群人要包下這麼大一個客棧?
攤開手,問題暫且不了了之。
馬三德看似睡著,波斯漢子們哪裏知道酣睡之人是懂他們語言的,隻聽這波斯瘦漢繼續嘀咕一長串子,“這樓蘭古城就是白天所見到胡楊林之附近所在,地圖有明確記載,像這樣的古城是挖不開的。如果預言不出意外,下個月在這樓蘭地界會有一場百年不遇的大風暴。隻有這場大風暴才能揭開樓蘭古城的真正麵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