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了食欲,隻用手中的調羹將細瓷湯內的一小碗燕窩挑的七零八落。
低垂著眼皮,看那晶瑩的小塊,在白色的調羹上滑落下去,再複被舀起來,重複方才的一幕。
不知道人生會有多少個相似的落幕?不說旁的,隻說****二字,便是潮起潮落。人生諸般苦楚,大抵便是癡貪怨恨,其實都是因為,凡人讀透了千古****都是苦,但到了自己,還是身不由己,掉進那萬丈深淵裏去。
還有人唱,若被相負,終不悔。
可我不,我被負了,我不悔,但不會再犯。
半響,他在我身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見我依然不肯看他,便伸手過來按在我的手背。
調羹被他輕巧的奪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卷褐色的絲帛。
那絲帛的下方綴有細密的流蘇,隻是盈盈一卷,塞在我手中,可是卻有萬分的重量。
我心中一顫,不敢打開來看。
我知道那意味著什麼,隻是我不願,我不願再將過往的一切,重來一遍。
我慢慢立起身來,望著傍晚依舊燦金熾熱的陽光,許久,才雙手將那卷絲帛放在桌子上,對著他緩緩拜下去。
還君明珠雙垂淚。
說道:“請你收回成命,我們......此生,若你願意,還可以做為知己。對於你曾經給予我的一切援手,我隻能說,無以為報......大恩不言謝。但是,溫先生......”。這個熟悉的稱謂,此時陡然說來,驚了我們彼此的心。
頓了一頓,我還是將心底的那句話逼了出來:“我要走了。”
夕陽映照在我身上,將我披散於肩頭的長發和跪在地上的身影,染上一層斑駁的金粉。
就此一別,從此蕭郎是路人。
饒是心中萬般堅定,到底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分,念及此,我生生的在低垂的眸間,逼出一層薄薄的淚意。
他隻是沉默,以他的自負,我料想此刻必然隻有沉默。
少頃,一隻手將我的下巴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