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佩鈴也用了那款麵膜?回頭看靈堂上的遺像,又瞥回到蔓華身上,倏地一陣惡寒從胃部襲上來,奇怪的念頭盤旋在腦裏,立刻甩甩頭把那駭人的想法壓製下去。

這世上不會有那種事。

她不斷告誡自己,方才的想法是無稽之談,那隻有在電影裏,在瑪莉·雪萊的筆下才會有的事。

人……怎麼能夠無端就換上他人的容貌呢……

我不時看著形同對峙的兩人,這就是美人相忌嗎?雙方都不願意見到比自己還要美麗的人。

葬禮告別式隨著巧沛的靈柩被抬出落幕。

此時佩鈴和蔓華再度對上,相較於蔓華雙眼充紅的憤怒,佩鈴倒是優雅了許多。先前的衝突大家都還餘悸猶存,同學們也很有默契不留痕地跡把兩人帶開。然而蔓華強烈的嫉妒心並未因此消弭,她雙手緊擰在前,脖子上也都能看出爆突的血管,我擔心接下來蔓華會不會又衝了過去。

但事情並非照我的憂慮發展。

蔓華原本憤怒的表情在瞬間轉換成冷淡,嘴角勾起弧度,眼睛冷冷地瞅了我一眼。

“你想要知道我怎麼換得這張臉的嗎?”蔓華陰沉道。

“咦?”

我還來不及說話,蔓華就從她包包裏取出一個銀色包裝,從上頭撕開,把東西從裏頭拿出攤開。是一張紙式麵膜。

“我讓你看看,隨心所欲的變化樂趣。”說著,蔓華看著手上的麵膜,嘴角上揚道:“那女人的臉我要定了。”語畢,把麵膜敷在自己化了妝的臉上。

“蔓華……”看到如此舉動,我輕聲地喊。在大庭廣眾下敷麵膜實在不是件禮貌的事,何況,直接敷在化了妝的臉上,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就在我還在為蔓華的舉止感到奇怪時,不遠處傳來淒厲的慘叫聲。

尖叫聲不隻一人,以佩鈴為中心擴散,鄰近的無不驚聲尖叫。

“怎麼回事?”我蹙眉看向嚇得魂飛魄散的眾人,接著便是看著異常痛苦的佩鈴顫著身體轉了過來,衝擊性的一幕以近暴力的方式,強迫他人接受驚懼的現況。

佩鈴的臉皮同五官被活生生地拉離真皮層,被拉扯的皮膚就像起司,絲絲黏黏依依不舍地離開原處。後來,那張硬生生奪來的五官成為蔓華新的麵孔。

啪嗒……啪嗒……啪嗒。

被舍棄的舊五官就像扔掉不要的物品般,在新麵孔到來的同時,離開原主人的身上。

我呆若木雞站在原地,腦子還無法吸收方才見到的景象,還在真實與惡作劇間來回擺蕩,直到蔓華用新生的臉孔衝她一笑。

“這樣我又更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