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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教授夏業良的“最後一課”

新聞

作者:黃旻旻

夏業良終於迎來了自己的最後一課。

2013年12月26日下午3點,夏業良把車停在北大第二教學樓地下車庫,坐電梯直達五樓。

這是一堂“經濟學名著選讀”—經濟思想史專業研究生的必修課程,該專業研一的學生隻有3人。

14個人的教室裏坐了12個人,包括夏業良的朋友、校外慕名前來的支持者。

和夏業良最近的遭遇相似,課的開頭並不順利,因為筆記本電腦無法連上投影儀,檢修人員進進出出,耽誤了不短時間。

日光燈包圍下,夏業良始終不慍不惱。他為最後一節課準備了加爾布雷斯的《經濟學與公共目標》。

加爾布雷斯被人們看做一個非典型經濟學家,他更像是一個政治學家、社會學家以及專欄作家。套用“跨界即公知”的標準,加爾布雷斯是典型的“美國公知”。這和夏業良的角色驚人的相似,夏業良被解聘,頗受爭議的原因之一就是他的講課風格。

這在本科生課堂上表現得更加明顯,在北大的倒數第二堂課—12月26日早上的美國經濟史課堂上,夏業良給本科生講《劍橋美國經濟史》的第8章—英國重商主義政策和北美殖民地。

說到興奮處,夏業良會哼起“美國之音”主題曲《Yankee Doodle》。這是一首關於美國爭取獨立、自由的戰歌。

但他激情澎湃的講演沒有得到熱烈的回應,前兩排座位上沒有學生。

歌聲落畢,坐在後排的女生低頭咬了口卷餅。

經濟學名著選讀是全校通選課,55人的教室坐了17個人,其中7人是選課的學生。來自經濟學院的學生隻有3人—其中一個是台灣人,一個是韓國人。

夏業良最終落腳到對政治的評述,在課堂上,他提到了英國重商主義政策最終引發的後果—美國獨立戰爭。

夏業良認為:政治和經濟學從來沒有分過家,經濟與製度也無法割裂。

“經濟學家在特定時期甚至部分替代了本應由政治學家、法學家和社會學家承擔的職責。”夏業良曾如此界定經濟學家的責任和作用。

在這種思想的引領下,夏業良會用大塊的時間講解課程範圍外的東西。這引起了本專業學生的不滿。

“第一節課花了將近3/4的時間來講社會問題,最後十幾分鍾,放了幾頁PPT。”選修了美國經濟史的台灣學生張宥曾收到過來自高年級師兄的告誡,“很多學長、學姐會說:不要選他的課,他的課講的不好。”

和上課質量的好壞相比,學生還有另外一個評價標準—考試。

“有經濟學院的同學跟我說過,老師上課的時候不講重點,考試的時候大家都不太會了。”同樣選修了美國經濟史的國際關係學院學生劉筠說。

大學一年級的學分是如此重要,牽扯到獎學金、保送研究生、申請出國。課堂時間用來講社會現實,希望同學們發力自學,但考試時卻並沒有放鬆要求,夏業良的做法讓部分學生很難接受。

在大一的經濟學原理課上,夏業良替換了原本更基礎、簡明的曼昆版教材。“2010年很多學生(對我)有意見,是因為我換了教材,用了更加厚重的《當代經濟學》。”夏業良說。這個做法可能完成了對學生的最後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