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古城揚州脫胎換骨(1 / 2)

古城揚州脫胎換骨

商業

作者:南方樹

非營利機構ISC由社會活動家瑪德琳女士發起。

當我們談論揚州時,我們在談論什麼?“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

1958年,漫畫家、散文家豐子愷抱著懷古之情到淮左名都巡禮,未尋得竹西佳處,隻見二十四橋下荒草叢生,吟誦出“波心蕩,冷月無聲”,他失望地評價:“所見的卻是一個普通的現代化城市。”千年古城淪落為中國東部一個經濟欠發達的地級市,隨著時間的流逝,往昔的花容月貌無法擺脫朱顏辭鏡花辭樹的命運,隻剩瘦西湖尚可裝點門麵。

2011年,國際上一個低碳領域的非營利組織與揚州市政府簽訂了一項協議,在古城的廢置地塊上修建“低碳社區”。

用低碳社區改造古城,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揚州市建築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副院長季文彬說,在此之前,尚未有一個設計單位能夠把老城的低碳項目從規劃到施工整個過程走完。建築設計單位要麼隻是在規劃上提些關於低碳的概念,但最終卻出現落實問題無法繼續;要麼都選擇在新城做低碳社區,從未在老城嚐試。

沒錯,低碳技術和古城保護都是老生常談,但兩者的結合卻是前所未有的創舉,正如達克寧和兵馬俑都為人所熟悉,但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達克寧可以為兵馬俑抑製真菌。

古人動輒稱讚“人生隻合揚州死”,說揚州是頤養天年的好地方。事實是,古城的一部分讓位於現代化的商業運營,原住民遷移,另一部分則因年久失修、公共設施缺乏等原因淪為低劣的住宅區——街道狹窄,樓麵陳舊,生活不便,潮濕陰冷,日月侵蝕了古城門,舊故裏草木深。

聽聞,揚州市委書記、市長每次去省裏開會,都會感到“壓力山大”。2000年,時任國家主席江澤民選擇在揚州招待法國總統希拉克,江澤民寫下一句題詞:“把揚州建設成為古代文化與現代文明交相輝映的名城。”

2002年,德國技術合作公司曾與國際組織城市聯盟在古城保護、民戶修複方麵與揚州市政府開展合作,雙方對揚州老城區進行了長達5年的調研。這份調研報告精準地把脈出揚州古城的“沉屙痼疾”。

例如,揚州老城區現有住房缺少維護,內部廚衛設施遠低於當地和國家標準,不同地段的物質、空間和環境質量也參差不齊,而且老城區內的住房產權和使用權較多元,如果要協調連貫提升老城住房品質,則更加複雜。

隨著揚州老城的傳統住宅區被拆除,傳統的物質和社會結構部分受到擾亂和破壞,商業活動侵入住宅區內部,日益威脅著傳統的空間格局。

在交通設施方麵,非必需的機動化交通仍在推進,城市缺少停車設施,人們缺乏環境保護意識,廢水排放以及固體垃圾處理等城市基礎設施條件較差。在公共空間方麵,傳統街區缺乏公共空間和綠地,當時少量公共空間和綠地要麼失於維護,要麼隻向遊客開放,沒有惠及老城居民。在老少年齡段居多的老城居住區中,老人的活動場所和幼兒園、健身設施都比較缺乏。

調查報告還指出,很多住戶依靠自謀職業、小型非正規商業活動或社會補助為主要收入,低收入家庭和退休人員比例較高,老城的吸引力以及中心區位的優勢麵臨競爭。此外,非正規經濟部門不被認可,老城的旅遊業尚未得到充分認識,旅遊設施沒有達到現代標準,無法滿足發展需求。更重要的是,旅遊者的增多並未讓老城的居民同步受益。

如此看來,讚頌之句“人生隻合揚州死”在新世紀更像是一語成讖。年輕人紛紛搬離老城,歲月沉默,老城隻留下老人小孩和唐代那些銀杏樹的身影。

5年的調研結束之後,德國技術合作公司和城市聯盟為揚州古城製定了未來10至15年老城可持續發展的遠景目標體係、分享戰略計劃和實施框架。

問題是,德國技術合作公司和城市聯盟退出後,隻剩下揚州市在探索古城保護的路上踽踽獨行。在季文彬看來,老城區的改造在現階段已經很困難,無論是政府推動,還是居民個人力量,或以房地產為主導,都缺乏內在動力。“老城區的房子往往成為一種負擔,看上去好看,但沒法用。”

2011年,得益於與德方的合作,揚州市與美國可持續發展社區協會(簡稱ISC)中國區的工作人員聯係上,雙方一拍即合,攜手打造揚州老城低碳社區示範項目,為揚州老城居民提供住房改造的樣板,讓古城裏的房子既好看又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