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水妹沒有和冷城睡帳篷,而是和師父坐在火堆旁相依著坐了一夜。
三人再次走出洞口,天色有些發灰,已經是黎明了。行走半天,沒路了,前麵是一塊巨大鏡子一樣平整光滑、高高的懸崖,仰視雲霧阻隔,難以見到頂部,左右兩邊是深不見底的深淵,根本就是一條絕路,冷城感覺水妹握自己的手緊了緊,神情緊張。水妹說:“這是最關鍵的一道關卡,如果過不去,就無法到達山寨。”隻聽巫師吹起一陣尖利的骨笛聲之後,一個黑影穿過雲霧在頭頂出現,一個巨大的藤籃從崖上放下,巫師對水妹說了句話,然後坐進藤籃,被緩緩吊上去了。看樣子上麵應該有什麼升降裝置。
水妹對冷城道:“等一下我們一起上去,你不要說任何的話,眼看地上,也不要做特別的動作,隻要牽著我的手就好,否則被上麵的人誤會就麻煩了!”冷城看她神情緊張,用力點了點頭。問她:“每次出來采藥都這麼麻煩?”水妹點點頭:“每次都是這樣!習慣了就好了!”
在崖頂上等著他們的是一群黑衣中年男子,大概有一二十人,圍成一個圈,拿著短刀,張弓搭箭,警惕地看著冷城。巫師站在圈外,冷眼用餘光看著他們,冷城記住水妹的話,低頭看著地上,巫師耐心和他們交涉,水妹也不斷解釋,眾人一直圍著兩人不放行,巫師最後又開口說話,有一人馬上側身讓了一下,將圈子讓開一個缺口,水妹牽著冷城趕緊出去。
三人繼續前行,大概過了兩個小時,三人再次來到一個懸崖,同樣式樣的藤籃,三人依次被放下,水妹在最後。來到一個平台,平台下方是人工開鑿出來的石階,一直延伸到雲霧裏去。三人沿著石階穿越雲霧下到穀底,冷城聽見水妹長長的出了口氣,便知道險情解除了。
出現在冷城眼前的卻又是另一番景。
層層疊疊的山巒,輕鬆翠柏矗立其上,在雲霧或隱或現,濃淡相宜,像一幅幅山水畫,冷城忍不住要拿出相機,被水妹按住手,用眼神阻止他,巫師依舊吹著骨笛,三人在溝穀旁蜿蜒行走,這一次,幾乎沒有再爬山,地上也顯出開鑿過的山路,幾個小時過去了,轉過一個山坡,冷城眼前的視野猛然開闊,腳下又是個懸崖,而懸崖邊的山地幾乎很整齊的深深地陷下去了,邊沿如同刀削斧劈,平整異常,中間則像一個巨大的鍋,淡淡的雲霧縈繞在峽穀上方,疏淡之處露出穀底的平整的綠色,水妹說,那是莊稼。到了傍晚,水妹一行沿著崖壁邊開鑿的山路來到了穀底。冷城放眼望了望天上和底下,麵前的地形像是一個巨大的天坑。冷城看了看高度表,海拔隻有六十五米,這樣看來,相當於從海拔四千米左右的高山之巔走到了山腳。
四周高山懸崖聳立,腳下是一片平整的穀地,氣候宜人,放眼望去,隱約見到縱橫阡陌交通,各類莊稼碧波連連,懸崖的一些角落,隱隱約約有粉紅的花在樹上一簇簇的綻放。
冷城的到來,引出來寨子裏很多的人,成年男女遠遠站著觀看打量,小孩子則跟在冷城身後,大家像看稀奇一樣,不知哪來的幾隻狗,也好奇的在人群中穿來穿去,沒有冷城想象中的劍拔弩張的敵意。隨行的人們和水妹、巫師穿著式樣大致一致的服裝,隻是顏色,花紋略有不同,發型也不盡相同,冷城心底大喜,心裏明白,這是到了他們的老巢了。現在即使什麼也不做,他也不虛此行了。此時的他,似乎完全忘卻了一路為生死而憂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