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毓點頭答應了。她已經看出問題了,但自己當初的職責主要是播音,在這風口浪尖上,能不出頭就不出頭,何苦得罪人呢?不過,佟天既然提出來了,那就快刀斬亂麻。否則繼續放任下去,就不僅僅是質量不好的問題,而是要追責的問題了。方毓工作作風曆來是雷厲風行,有事就顧不得家裏了,留下老少三代三個男人在家裏,由老父親開始操持家務。
方母三天後,從老家急急地趕回來了。老人向來辦事穩妥,這次回去,也不是盲目找人,而是有的放矢。事情雖然一波三折,卻順利辦成了。
冷城的事情也是巧,方母碰巧在老家碰到過類似的一件事,雖然過了很多年,卻依然記憶猶新。村子裏有個青年人,剛剛結婚幾個月,不知怎麼原因就躺在床上起不來了,癱在床上奄奄一息,村幹部人看不過,派人去她女人娘家把他女人找了回來,女人回來了卻不肯進屋,婦女主任問她怎麼回事,她吭哧吭哧半天,講出一番話來。
二人結婚後,新婚燕爾,蜜裏調油,可是不久,她就發現,丈夫似乎變了,每天要那樣,晚上幾次,白天還要,她身體受不了,又擔心自己有了雙身子,怕傷了孩子,可是每天丈夫不管不顧,就是要。她怕了,就回了娘家,想讓他斷了念頭。在場的村民聽說後,說這青年八成被哪個狐狸精纏上了,隻有那樣,才會無休無止,必須驅邪做法。村幹部當然不會讚成這樣,那不是搞封建迷信嗎?可是這個說法在村裏很有市場,幾位本家老人主動為其操持,請道士來做法驅邪,可是青年的病並沒好轉,令人哭笑不得的事,青年自己命都快沒了,晚上還要媳婦把他扶上去,意思是還要那樣,媳婦羞得無地自容,沒有辦法,去找村婦女主任想辦法。
正好有位中醫在村婦女主任家喝酒,聽說之後,主動要求為其看病,看了之後道:“這青年不是中了邪,是得了病,八成是內分泌失調,得了性亢奮症!”青年人家裏人一聽有戲,本來準備辦後事的,立馬聽醫生建議把他送到省城,結果,正如醫生所言。不久之後,青年病愈回家,雖然病好了,可是人瘦的隻剩一把骨頭,說話都似乎沒有力氣,完全喪失了勞動能力,中醫心懷仁慈,無償以中藥幫其調理,一個多月之後,青年食量大增,紅光滿麵,身體慢慢長胖,直至後來恢複正常,一家人把那位中醫視為再生父母。這件事也在當地傳為佳話!
方母便是回去找那位中醫。可是,幾十年過去了,那位中醫還在世嗎?
可是當方母找到過去的那對青年夫婦家時,得知中醫早已去世,而那位曾經的青年,也帶著一家人到外地打工,好多年沒有回家了,這件事眼看就沒有結果,這讓方毓的母親很著急。但是,這戶人家一對留守老夫妻,已經七十多歲了,是曾經青年的父母親,看到方母著急,老婆婆道:“我兒子給我們寫過信,上麵有他的電話,從來沒打過,也不知道對不對!”方母趕緊讓老婆婆把信拿出來,方母暗忖:青年長期吃藥,也不知知不知道那幾味中藥的名稱和劑量?
電話打通了,老婆婆顫顫巍巍的講了一會兒,把電話給方母,方母詳細的講了冷城的情況。對方猶豫了半天,最後道:“我的命是老中醫救的,沒有他就沒有我這一家人的今天,我也說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了,當年,他給我留的中藥方子,一直是我們一家人的念想,我們一直把它放在供奉祖宗的神龕裏,打開背麵的隔板,就看得見,但是不能拿出走,可以抄下來!”
方母大喜過望,給一旁的兩老人講了,老人驚奇的道:“還有這回事?”老婆婆麻利的回屋裏點燃香燭,跪在地上拜了三拜,然後站起來,顫顫巍巍的搬下神龕。
神龕是很多農村地區特有的東西,裏麵供奉著祖先的牌位,寫著如在其上、慎終追遠等字樣,表示對祖先的尊重和紀念,一般人是不能動的,可見這中藥方子在這家人心中的地位。中藥方寫在一張信紙上,顏色已經泛黃,有些地方已經粘在隔板上了,方母小心翼翼的接下來,認真抄寫,好在中醫藥方不像西醫開方子寫天書,寫的字方母都認識。抄好方子後,方母協助老人把神龕擺好,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二位老人連忙伸手相扶,連稱不應該。方母是真心實意的叩拜,如果冷城身體真的有什麼閃失,方毓的後半生就沒了著落,方母實際上是叩拜祈求著方毓的幸福。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