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必須有趣
自從結束了上一段不靠譜戀情之後，早過了不惑之年的我就把自己在各處的簽名檔紛紛改做“餘生隻接納快樂”，意思是，無論如何，做人高興最要緊，那些傷春悲秋或形而上的思考，最好是離本座越遠越好。當哥舒意大人去年在“廣州書墟”活動中見麵時給我下了一個談論死亡的文章命題，立刻覺得腦子裏pia地被抽了一下，懷疑感暴漲——我是不是玩世不恭得有點過分了，以至於生命中如此之大的議題居然都早已忽略不計。
賈樟柯監製的紀錄片《愛的聯想》係列中，有一集拍過我和我的小夥伴們，當中不知怎麼的就聊到了我這麼一個前問題少女為什麼會從小熱愛科學這件有點不正常的事情，我的回答大意是，科學讓我不怎麼懼怕死亡，因為我從小知道黑洞，知道宇宙會結束於熱寂，一切歸於誇克湯乃至於不曉得什麼玩意兒。這說法如此之神（經病），乃至導演陳濤都被震驚了，他樂顛顛地讓剪進去，覺得拍到了一個寶。
但事實上我也算不得從來沒有怕死過，隻不過作為一坨從小在醫院裏長大的碳水化合物，還有過大年三十晚上在太平間旁邊陪媽媽洗衣服的經曆，九歲就看著每晚睡在一起的小姨在骨癌的折磨下去世，我好像過早就被迫接受了一種命運，那就是自己要去找到某種能夠對抗死神的力量。而最終的最終，發現直麵所有的物質的實質才是最省事兒的辦法，所以不管怎麼死啥時候死死在哪裏，讓我先搞清楚死是什麼再死吧。
有時候也會靜下來想想，真到了那天，怎樣結束才能算得一個漂亮的死法呢？
當然，做人嘛，高興最要緊，能夠樂嗬嗬地離去顯然是最高追求。中國曆史上有程咬金是笑死的說法，且不說這事兒是真是假已無從考究，我總懷疑程老爺子不過笑著笑著心梗突發而已。所以這快樂一定要打上一些折扣的，未必比現代人高級。樂極生悲的事情普天下每天都在發生，紀錄片《一千種死法》裏，主角們有著奇怪透頂的死法，有在玩泥巴被開玩笑的小赤佬們被摁在泥漿裏窒息而死的，有讓小癟三幫忙用真空泵吸脂（本意是減肥）卻被抽出了大腸小腸以至於一命嗚呼的，有當街秀恩愛的摩托小太妹和她的GG因為舌釘掛住分不開然後被迎麵開過來的大卡車撞飛了腦袋的……看上去真叫各有各萌法，但我最為津津樂道和朋友們講的卻是一個吃香蕉吃出人命的事兒。
片中這位小哥，看上去就一副很猛男的樣子，有一天買了一掛香蕉，吃完以後，突然覺得自己有點不對，也就是小雞雞一直硬。糟糕的是，猛男小哥明顯屬於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那種，這時候不想著去醫院，反而樂不可支地打電話把女朋友叫來了……此處略去五百字。女朋友走後，小JJ還是一點不見頹唐，於是他又打了前女友的號碼……我都不記得他一共叫了幾任，但最終的結果是，他死了。不是你想的精盡人亡，真正原因在於，那掛香蕉上帶著一種致命的毒蜘蛛，被它們叮了之後，生殖器會充血，不進行治療的話幾個小時就會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