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已過,困意襲來,我們的步伐也都慢了下來。
這個時候我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夠躺下來休息一會兒,或者至少坐一會兒,我也一直在尋找這樣的地方,但是結果讓人失望。
路邊除了陽光暴曬的地方就是髒透了的草地,我還不至於累到立馬停住的程度。
阿誌和我是一樣的。但我們誰都沒有言語,默默地向前走去。
前麵的吵鬧驚得我抬起頭來,我看到了一群孩子,最大的不過十歲,全都全身赤裸,順序地向下麵跳。
再往前走一點,我們才發現那是一座小橋,橋底的河裏集聚了足夠多的水,足夠他們表演高台跳水了。
我有一絲恐懼,不自覺地捂住了兜裏的錢,阿誌也停下了腳步。
對於他們,我們隻有年齡優勢,卻沒有人數優勢,他們如果劫我們,我思量著似乎我們幹不過。
那些孩子也看到了我們,但是每一個都是看了一眼之後,就跳了下去,已經跳下去的又從旁邊自己挖製的土台階上上來,不亦樂乎。
終於我們還是走到了他們前麵。
阿誌決定主動打破沉默,他向剛上來的一個皮膚黑黑的孩子打招呼:嘿,夥計,你們幹啥呢?
跳水唄,你沒看到嗎?男孩回答了之後,就加入到排隊跳水的隊伍當中,直到我們看見他又跳下去,和水麵接觸時發出“嘭”的一聲。
看來這些孩子玩得很高興,並沒打算搭理我們。
而阿誌已經開始脫衣服了。
你幹嘛?我問他。
我跳水。阿誌的語氣有些激動。
別了,我們趕緊走吧。我對他說。
他沒有回答我,插入了排隊的隊伍之後,跳了下去。
我看著他的飛行軌跡,和水麵接觸後露出頭來,接著遊到了岸邊,沿著台階上來。
這之間,我不知所措,直到他來到我麵前,問我:你也加入吧。
我看到阿誌頭發濕漉漉,身體上布滿水珠,並順著身體流到地上,手裏拿著他的眼鏡。
我不會遊泳。我告訴他。
他沒有露出任何看不起我的神色,也沒有說啥,把眼鏡交到我手裏之後就徑直走到隊伍的後麵開始排隊,不再插隊,眼神裏充滿期待。
那群孩子對於突然加入的阿誌開始還看了幾眼,跳過幾次之後便也不怎麼在意,乖乖的和他一起排隊,並沒有因這突然加入的一個人而流露出任何的不滿。
看著阿誌和孩子們的對比,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詞—鶴立雞群。
平常看來,阿誌其實顯得有些幼稚。但我不這樣認為,因為我不會遊泳,也就是說我連像阿誌一樣幼稚一把的機會都沒有。
看來一時半會,阿誌的玩心是收不回來了。
我沒有幹等著,沿著台階下到河邊,那裏雜草叢生。我把阿誌的眼鏡放到一塊較為平坦的石頭上,腳輕輕地踩著河岸的泥,手觸到了河水。
清涼的感覺通過手指傳遍全身,太陽依然照在身上,但接觸河水已經讓我舒服了很多,我又往前了一步,用雙手捧起河水,洗了把臉。
精神清醒了很多,身體依然疲乏,但困意稍解。
我撿起阿誌的眼鏡,走到離河邊很遠的一棵柳樹下麵坐了下來,背倚著樹幹。
繁密的柳樹枝擋住了陽光,樹底下有風,吹在身上很舒服,
一開始,我還能看著孩子們和阿誌一次次地跳下,然後上去,然後再跳下,上下眼皮開始密集接觸。
後來我再也支撐不住,敗給了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