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勁掙紮著想要去抓住父親,但四肢像是木頭一般的僵硬,根本不能任我隨意支配,眼看著父親消失在黑暗中,卻毫無辦法。
“薩雅醒醒,薩雅你沒事吧?”一個空靈的聲音穿透我的夢境,把我拉回現實中。慢慢睜開眼睛,張宇一臉著急的看著我,旁邊還站著兩個女服務員,正交頭接耳的對我指指點點。
見我清醒過來,張宇趕忙上前來攙扶我坐直身體,“你怎麼在我房間啊?”我問,幹燥的喉嚨有些疼痛。
“你還說呢,你剛才的樣子嚇死我了。”張宇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轉身朝身後的兩個女服務員擺擺手,示意她們離開。
“我怎麼了?”
“睡覺前我翻到了老師的一些筆記,所以急著拿過來給你,誰知道敲了半天都沒回應,反而在門外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動靜,我們怕你在房間裏出了什麼事情,這才趕緊找服務員過來開門,我一進來,就看到你滿身大汗的躺在床上發抖,嚇死我了。”張宇把他發現我的經過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遍。
“我爸的筆記?什麼筆記?”張宇提到的筆記讓我想起了夢中父親的樣子,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就是這個,我看到裏麵有一些奇怪的字眼,所以才急於拿來給你看的。”張宇說著遞給我一本黑色外殼的筆記本。
我迫不及待的打開筆記本,開始的幾頁記錄的都是父親每次去的地方,研究的事物,和父親的一些心得;翻看間,一行字眼吸引住了我:“2016年10月,我再次來到雲南,在向導的帶領下,我們來找到一個與世隔絕的小鎮,向導跟我們說,這裏千百年來住著的都是純正的彝族,至今都不對外通婚。這讓我很興奮,那麼多年來,第一次能接觸到純正的彝族,以前接觸的那些彝族都隨著時代的變遷,漢化了,無論是血統還是語言都不在純正。
我們是傍晚到的村寨,向導跟我們介紹這裏叫——南沿鎮,村民一開始看到我們的時候,情緒激動,很抵觸外來人,經過向導用他們的語言溝通了很久之後,那個領頭的族長才勉強同意我們留下,我們住在村口自己搭的帳篷裏,因為沒有人願意收留我們。
第三天,我終於跟當地的畢摩有了首次的接觸,他們著裝奇異,經常自言自語,眼神怪異的盯著我們,讓我們很緊張,生怕他嘴裏的碎碎念是對我們下詛咒。
第四天,尼娃畢摩終於同意帶我們去參觀一場法事,結果那天晚上回來,我們的資料員王偉突然發瘋了。到這裏,父親的這一頁筆記沒有了,筆記本的後續像是被撕扯掉了幾頁,留下一些殘缺的痕跡。
我摸著那些被撕掉的痕跡,心想父親他們在那個叫南沿鎮的地方遇到了什麼事情?出了什麼事情才會讓資料員王偉發瘋了呢?這是前年的筆記,但從來沒聽他提起過王偉的事情。
看完父親那些殘留的筆記,我的心情更沉重了,張宇坐到我身邊,拍拍我的我的肩膀說:“那次外出老師沒有帶我,他們回去的時候我還好奇為什麼沒有看到王偉,同行的人對王偉的去向也是閉口不提,原來是出事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本筆記本會出現在我的包裏,出門我收拾行李的時候根本沒有見過這本筆記本。”
“我們明天先去南沿鎮吧!”我沉思了一會說。張宇想都沒想就點頭同意了,他應該也覺的南沿鎮是我們尋找父親下落的一個線索。
那天晚上我又夢到自己在喝血,我竟感覺到自己身體裏有一種滿足的快感,血液的香味停留在嘴裏,讓我久久回味,哪種真實的感覺讓我從夢中醒來之後害怕得心驚肉跳,張宇一大早就來敲,說是擔心我,看我精神飽滿的樣子,才放心的讓胖哥安排大家出發。
我們在胖哥的帶領下來到了南沿鎮,村子坐落在地勢低窪高山叢林中,外人很難發現在山崖低窪處還藏著這樣一個神秘的村寨,我們這樣一群陌生人突然闖進村寨,讓村寨裏的人很緊張,民風彪悍的村民拿著木棍等武器驅逐我們,胖哥是當地人,多少會講些彝話,跟族長說明我們是來找人的,並把父親的照片給他看了之後,村民們的情緒才平和下來。
族長跟我們說他認識父親,兩年前,父親來到南沿鎮,在這裏呆了一個多月,直到同行的其中一個人失蹤了之後,他們才離開。
族長說失蹤了一個人,不經讓我想起了王偉。“失蹤的那個人,後來找到了嗎?”我急忙追問族長,族長搖搖頭,臉上有些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