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香荷一顯懷,格格夫人便開始幹涉她和子昂的房事,背地裏告誡香荷要對子昂加以節製,免得傷了胎氣,要是流了產,以後就不好再懷上了。
香荷雖然從感情上與父親有些隔閡,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況且一直很嚴厲的父親這些年對她不再那麼凶了,她便越來越體諒父親。父親一輩子就想有個兒子,本來隻有靠她招了上門女婿後才可實現這一願望,但她如願地嫁給了不可能入贅米家的子昂哥。好在子昂答應讓她生的頭個男孩隨米性,公公、婆婆也都同意了,盡管都不是發自內心的。又盡管她覺得米家難為了周家,但她還是為自己能夠實現父親的願望而感到快慰。
可她畢竟不知自己懷的是男是女,一想到母親接連生下她們姊妹七個,不免擔心起自己日後生下的也都是女孩兒。如果沒有周米兩家的協議,她在育齡期內隻要能生下一個男孩就不枉成為周家媳婦。但現實中她既要讓米家有後可繼,還要為周家生下孫子,至少要生出兩個男孩才能完成她當女兒、做媳婦的使命。出於保證自己為周米兩家生後的使命不出閃失,她遵從了母親的告誡,竭力不讓子昂為了欲望而傷到她的胎氣。懷孕之前她就對他的欲望有所畏懼,懷孕之後她更不想與他房事了,隻是見他焦躁不安時才讓他輕輕上一次,但每次都不能讓他盡興,說孩子在裏麵,別弄得孩子一身髒,隨即便在他下麵哭起來。
子昂到底是體質好,雖然結婚已兩個多月,房事需求卻一直旺得讓香荷受不了。他可一日兩三回房事不覺體乏。但每次欲望強烈時,卻多是因他夢中的女人。夢中的佳人即使不是赤裸的,他每次醒來身下也都脹得滾燙。
香荷這時睡得正香,但很快被他喜歡醒了。她的第一反應就的不能和他辦那事。見他糾纏不休,她又不安地哭起來。他頓時又沒了興趣,腦海裏又浮現出婉嬌光著秀美身子在他懷裏的樣子,還有他與芸香親吻護摸的情景。終於昏昏沉沉地入睡了,文靜、懿瑩又進入他的夢中,夢見他正給文靜洗腳。好一雙白淨秀美的腳,和香荷的一樣,抬頭一看,竟然是亞娃看他笑。有時夢見他還在羅家的棺材鋪,已經和懿瑩訂了親,就等著找到自己父母便與她拜堂成親,而新房卻在米家院內,這才想起香荷,忙四下尋找,見又是在羅家的棺材鋪,兩口棺材擺在院內,香荷安詳地躺在裏麵。他傷心欲絕,抱起香荷痛哭,口裏卻喊著懿瑩的名字。又夢見文靜被一群男人搶奪走了,他卻哭著喊香荷。
香荷多次被他睡夢中的哭喊聲驚醒。想他心裏還裝著至少四個女人,心裏再不舒服也隻能由著他去想。好在他也夢中喊自己,現實中他又對自己疼愛有加,於是她又原諒了他。
但有一點香荷還不知道,最近子昂的夢中又多了亞娃、芳子、順姬。那天他夢見寶來在樹林內把芳子、順姬、亞娃都綁在樹上,然後扒光她們身上的衣服。他頓時感到心被刀割一樣,憤怒地用槍朝寶來射擊。寶來死了,可他發現自己被日本士兵包圍了,他端起一挺機槍瘋狂地掃射。日本士兵都被他打死了,芳子、順姬、亞娃也被日本士兵開槍打死了,他傷心地撲過去痛哭,哭著時,他不想讓她們赤裸裸地被山林中的野獸吃掉,想去羅家拉幾口棺材為她們下葬,但羅金德讓他把錢留下。他說他現在就不缺錢,忙回米家取錢,再回羅家時,羅金德說人已經入殮了。他在一排棺材前挨個看,可躺在棺材裏的卻是香荷、婉嬌、芸香。這時,懿瑩對他說:“她們都死了,咱倆成親吧!”羅金德卻對子昂瞪眼道:“你死了這條心,我把懿瑩嫁給別人了!”他死也不肯讓懿瑩嫁給別人,什麼都不顧了,拉起懿瑩就跑,說:“咱上山上住,我那有的是錢!”可懿瑩跑得太快,他怎麼也追不上,眼瞅著懿瑩跑沒影了,懿瑩和妹妹都丟了,他焦急地喊著懿瑩和妹妹子君,喊聲在大森林內回響著。這時他醒了,是被香荷推醒的。黑暗中,他知道香荷在推他,卻不知自己又說了夢話,問:“咋的了?”香荷心情複雜地說:“你又喊她了。”他很苦惱,卻對自己總說夢話的毛病無可奈何,小心地將她摟在懷裏道:“對不起媳婦兒。”她沒再說話,隻是用力往他懷裏貼。
他以為她這時可以滿足他的欲望,就又開始央求她。她念念不忘母親讓她保胎氣,隻許他摸,堅持不讓他有進一步行動。他很痛苦,心裏開始怨她過於聽從格格夫人讓她禁房保胎的荒唐話,心中怨道:“要不是我答應你生頭個兒子隨米姓,他們還會這麼在乎香荷懷的孩子嗎?”怨歸怨,但他不後悔當初的決定,對錯都是自己決定的。眼下他也不想惹香荷不高興,不管怎樣,她是為了孩子,即使生下的孩子真隨了米姓,那也是自己的兒子。他不禁又想起何耀宗為他留的遺書,想起芸香和婉嬌,想起哥哥們講的那些黃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