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多日娜將自己在家用的東西都用馬馱到山莊,這回婉嬌等人都不靠前了。子昂不忍心她被冷落,就親自幫她往屋裏卸東西。多日娜也看出婉嬌等人在冷落她,隻當沒有那些人,卸完東西還故意讓子昂陪她在莊內四處看。他左右為難,又無奈多日娜硬纏著他。
芸香去婆婆那裏告狀,可婆婆也不好去阻攔。子昂媽已經知道多日娜也對自己兒子情有獨鍾,心裏自然高興,但又不想讓芸香不痛快,就說她拿多日娜當閨女看。這反倒讓芸香更不開心,她就是由閨女變成兒媳婦的,心裏不滿卻不好發泄。
多日娜見子昂白天沒事就在桃源齋裏畫畫,見畫的是婉嬌在打珠算,立刻說:“你答應過畫我的,你咋忘了?”他歉疚道:“畫,畫,等我把這個畫好的。”她在嫉恨婉嬌,執意現在就畫她。他不知她怎麼想的,隻想婉嬌已經畫過多幅了,他一直想畫她還沒畫過,便放下婉嬌開始為她畫,畫了一白天才畫好,也如本人照鏡子,比本人還嬌媚動人。
端著自己的畫像,她惋惜道:“我要會畫就好了。”接著問道:“有人畫過你嗎?”他炫耀道:“我自個兒就能畫,還用別人畫?”她驚奇地問:“那你咋畫的?”他說:“照著鏡子畫,這叫自畫像。”他立刻跑回自己屋將梳妝鏡子拿來道:“你畫吧,我給你拿鏡子!”他不願畫自己,就說天要黑了畫不了。他以為這樣就過去了,不想她很在意此事,當他要繼續畫婉嬌時,她又讓他畫自畫像。他還是不想畫,說他還有沒畫好的等著畫,可她卻急了,眼一橫,用身子擋住婉嬌那幅還沒完成的畫像道:“那我就不讓你畫。”他又無奈,便對著鏡子畫自己。
他想應付一下,可她一眼看出來,又逼他重畫,他有些心煩了,求道:“姑奶奶,你饒了我吧!”她又笑了,數落他道:“你連你自個兒都唬弄,我能繞你嗎?不行,誰對你不好鬥不行,你也不行!”他倒被感動了,忙修改了自己的畫像,直到她滿意為止,此後她三天沒回山莊。
第四天,就在他犯疑時,山莊突然來了一隊送親的,抬花轎的,吹樂器的,讓山莊又變得熱鬧而喜慶。他發現領隊的是侯七,花轎裏的新娘子竟是三天沒露麵的多日娜。更讓他吃驚的是,他娶香荷騎的那匹馬的馬鞍上,竟綁著他的自畫像,還被披紅戴了花,山莊裏頓時炸了鍋一般。
到了多日娜的房子前,花轎一放下就有人放響一掛鞭炮,接著侯七給開始主持起成親儀式,由一男孩捧著子昂的畫像。子昂上前去攔,多日娜自己掀起紅蓋頭溫怒道:“你少管。”他不安道:“這事兒跟我有關係,我不能不管。”她問:“跟你啥關係?你娶我啦?”他心裏不是滋味,頓一下道:“我是沒娶你,可這畫上是我。”她輕蔑道:“你?那你叫他,他答應嗎?”他不知如何是好。
她又一臉委屈道:“你不願娶我,我沒怪你;不能和你在一起,就和畫兒過一輩子,礙你啥事兒了!”他又感動,眼裏噙著淚,想將她摟在懷裏,但守著眾人他不敢,又怕淚水湧出,仰麵看天,但淚水還是湧出來,忙擦一把求她道:“好妹妹,別鬧了,你真鬧大了,沒有這麼鬧的!”她立刻說:“誰鬧了?我在拜堂呢!你別礙事,躲了!你要再管,我就死在你麵前!”他嚇了一跳,忙說:“別的別的!”但還是擋著她。她猛推他一把,將他推得仰麵朝天。見他要倒地,後麵的人忙都伸手扶他,他索性倒在眾人懷裏,雙手抱頭大聲叫道:“咋辦哪?”
見子昂在哭叫,多日娜竟有些得意,轉頭命令侯七道:“拜堂!”又和懷抱畫像的男孩站在一起,重新蓋好紅頭蓋,聽侯七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她都是衝著大家深鞠躬,又聽侯七喊“夫妻對拜”,她又轉身對畫像鞠躬,當聽到“入洞房”時,她就牽起抱畫像男孩的手,慢步進了院子。
子昂叫了一聲便止住了,呆呆地看著多日娜和他的畫象拜堂,心裏更不是滋味,真想過去和她拜堂。這時他見婉嬌、津梅等人也在人群內驚訝地看著他,感到很難堪。
多日娜由男孩領著進入新房走時,侯七等人將子昂也推進新房。新房布置很簡單,隻是牆上、門上、窗上都貼著大大小小的雙喜字。子昂這時才明白,多日娜讓自己畫自畫像時就已經策劃好了這一切。
房門被從外麵關上了,屋裏隻有子昂、多日娜和小男孩。他不假思索地掀去她的紅蓋頭道:“你這麼整不是辦法。”她笑道:“這辦法最好。你別忘了,紅蓋頭可是你給俺揭的!”他一愣道:“是,我揭的!可這不能算數兒。”
她往炕上一坐道:“咋不算數?鎮上人都知道我出嫁了。”說著從男孩手裏接過畫像說:“今後我就和他過日子,天天讓你看著。”又給男孩兩塊銀元道:“你完事兒了,一會兒跟他們回去吧。”男孩接了錢跑出去。
這時候,子昂媽和芸香進來。她倆開始在屋裏聽見外麵響鞭炮聲不知何事,也沒太上心。過了一陣有人進來說多日娜正和子昂的畫像拜堂,都吃了一驚,急忙出屋,見看熱鬧的人很多,但多日娜和子昂已經進屋了。婆媳倆都知道多日娜為子昂設陷阱、自己剪頭發的事,以為給她一套房子就不能再鬧了,哪想到她又弄出這一幕。子昂媽倒是不反對兒子多個媳婦,隻是剛娶香荷一年多就又納了芸香,米家人已經很不痛快了,多日娜又緊緊纏著子昂,真不知回頭怎麼向米家人交代,心裏埋怨多日娜的家人怎會這麼由著她的性子胡來,想過來勸說多日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