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昂一白天沒有見到亞娃,心裏總是惦記。想她昨日醉中說的話,他心裏依然激動不已。他決定要真正給秋虎當姐夫。他喜歡亞娃是一方麵,但他更喜歡秋虎有一支能打仗的隊伍。林海對他的不滿,萬全為日本人做事還對他身邊的女人虎視眈眈,寶來又曾拿日本人要挾他,使他心中的不安全感和日後擁兵自重的渴望越來越強烈,隻要亞娃能為他生下一男半女,娘親舅大,秋虎這支隊伍就可盡心為他做事。他甚至還可不斷將這隻隊伍擴大,一旦北營的日軍對他構成威脅,他就率軍奪下北營,讓整個龍鳳控製在他的手下。他想香荷、婉嬌、芸香日後一旦能夠理解他的這個理由
此時他想到醉酒後的難受,不知亞娃這時怎麼忍受。他幾次想去看她,卻因他即使和亞娃到了一起也暫時和同和婉嬌一樣而小心謹慎。夜幕降下來時,他去了若玉屋裏,她就提過讓他先偷亞娃,待生米成了熟飯,自然水到渠成。
若玉、石頭和公公、婆婆也剛吃過晚飯,正在收拾桌子。亞娃這時並沒和他們在一起,估計她吃完飯就回自己屋休息了,但突破口還是在若玉這裏。
見子昂來,若玉笑臉相迎,先問他吃了沒有。石頭母親聽說子昂來,也伸手摸著炕麵讓他坐。若玉笑道:“一天也沒見著你的影兒!不啥事兒都交給婉嬌了嗎,你咋還那麼忙?就沒想過來看看亞娃兒?亞娃昨個兒可真喝多了,我都沒好意思去找你算賬。”子昂自責道:“都怪我,沒照看好她。”她又嗔怪道:“可不就怪你,要不是你,她哪能喝那些酒。她可從來沒喝過酒,昨個咋就喝了那麼些?”他感觸道:“喝醉後可挺難受,她咋樣兒了?”她說:“昨晚在這屋睡了一宿,今兒一天都難受巴拉的,又吐了好幾起兒。剛又沒吃沒幾口,回她自個兒屋歇著了。你說她自個兒頂個大房子多孤單,我讓她在這兒再住一宿,她說啥也要回你給她的窩兒。”說著看他笑。
他感到她在順著他的心思引他,笑笑說:“問她喜歡吃啥,我讓灶房給她開個小灶。”她笑著問他:“心疼啦?”他不好意思地看看石頭和兩位老人。若玉又忙又為他緩解尷尬道:“你不用惦記她,她有吃的,她說回去吃你給她的點心。”他說:“都送去好幾天了,咋還沒吃了?”她笑道:“舍不得唄!你送她的東西啥都是好的,我這兒留的再好也沒用。”他不想守著石頭麵前嘮這些,就轉了話題道:“昨個兒我忘了問虎子,他現在有媳婦兒沒?”他歎口氣道:“他整天打打殺殺的,又沒個安生地兒,誰願提心吊膽地跟他?”他說:“媳婦兒該娶還得娶,都這麼老大了。娶一個守在你身邊兒,他隔三差五地回來一趟就行。”若玉說:“那混小子,也不知他咋想的,還沒騰出空兒問他呢。”接著問:“咋的?你想給他搭個搭個?”
他想到了芳子和順姬。雖然他對她倆也喜歡,但也隻能心裏喜歡,畢竟也年紀都二十了,要有爹媽在跟前,早該為她們找婆家了,便對若玉說:“芳子和順姬咋樣?她倆就是命苦了點兒,這您也知道,可論模樣兒,不比我媳婦兒和亞娃姐差。”若玉沒有立刻回答,讓子昂隨她去對麵屋說,先對石頭說:“你陪咱媽嘮嘮嗑兒,我去跟子昂嘮點兒孩子的事兒。”他嗔怪道:“姨,這您就不對了,在你們跟前兒,我是個孩子,看你好像把姨夫當成孩子了。”若玉笑道:“沒事兒,他知道我要嘮啥。”石頭憨笑道:“知道知道,你們去嘮吧。”說著把收拾飯桌的活接過去。
子昂一時不解,心想他們怎麼知道我來嘮秋虎的事兒?想若玉剛才話裏有話地說亞娃,姑且秋虎臨走前他們已經商量好了要把亞娃托付給自己,要真是這樣,他就欣然接受,隻是還不能公開。
到了對麵屋,若玉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你不是外人,我要說的不中聽的,你可別往別處去想。要說命苦,還得說是虎子,從小娘就讓爹給賣了,今天是找到娘了,可他娘是從窯子裏出來的。我怕他受不了。這些我都沒敢和他說,就說我被賣到牡丹江一個富人家裏當傭人,後來和東家鬧別扭逃到這兒,再後來又認識了你們。我真沒臉見兒女,可不見又太想了。現在他們都大了,看見他們,我心裏真不是滋味兒。虎子呢,我這當娘的不幹淨也就這樣兒了,要真有一天他啥都知道了,不認我這個娘,我死了也不可惜,可我不能給她找個也當過窯姐兒的媳婦兒,他就是一輩子娶不上媳婦兒,我也不能這麼做。要說呢,芳子和順姬要不落這一難,那都是百裏挑一、千裏挑一的好姑娘,打著燈籠都難找!就說她倆長的,真不比你那倆媳婦兒差。還有多日娜,就算也是你媳婦兒,那也不差呀。可是呢,這女人一旦進了那種地方,就是真沒接過客兒,也跳進江裏都洗不淨。再說了,我是知道芳子和順姬咋讓人糟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