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又多了不少人,雖然顯得熱鬧了,但鬧心的事情也不少。內部人中,多日娜總對婉嬌出頭露麵有抵觸,兩人甚至見麵就象不認識。那些雇來幹活的人中,因為婉嬌不留情麵的監工而逆反,不但女工大多都站多日娜一邊,就連那些開始一見婉嬌就眼睛發直的男工也越來越對她感到憎恨。有時發現他們吃的飯菜和東家人吃的不一樣就抱怨菜裏油少肉少。婉嬌聽了後毫無情麵地訓斥道:“拿著工錢,白吃白喝,還想天天我我們吃一樣,真是得寸進尺!能幹就幹,不能幹滾蛋!四腿兒蛤蟆不好找,兩條腿兒的大活人有的是!”雇工們到底還是舍不得白吃白喝還按月得工錢,便敢怒不敢言,但與婉嬌這個“美人蛇”的矛盾也越來越激化,有人恨不能扒光她的衣服,在她那誘人的身子上瘋狂地發泄一番才解恨。
但他們也都是敢想不敢做,竟想得早晨不願起,以至吃飯不香,幹活無力,自然免不了再遭婉嬌訓罵。倒是有個人幹活一直勤快,很得婉嬌重用,被安排當了工頭。此人已年過半百,綽號“老狗”,是從小時乳名“狗兒”叫過來的。
因老狗常與婉嬌接近,對婉嬌交代的事情也很用心,不禁引起其他人嫉恨。同時還有一個對婉嬌忠心的,就是被寶來糟蹋的傻丫的哥哥,叫墩子。因墩子心直,就都叫他大憨。有人便利用大憨舉報老狗常用一酒瓶往家偷豆油。其實別人也有這樣偷的,隻是各做各的,互不幹涉罷了。
聽了大憨的舉報,婉嬌吃了一驚,便按大憨提供的線索暗中觀察,果然抓到老狗偷油的現行,十分惱火地訓道:“你真瞎了我這片心!念你平時活兒沒少幹,你偷多少我也不追了,打今兒起,這旮兒不用你了,趕緊拾東西滾蛋。待會兒上我那把工錢結了。這就夠便宜你的了!”老狗實在舍不得這個差事,又跪地央求。
婉嬌更加煩他,蔑視道:“你說你挺大個歲數,也真不要個臉了!就憑你這出兒,我也不能再信你!趕緊拾得東西!”老狗仍不甘心,又磕頭作保證。婉嬌更不耐煩了,又羞辱道:“你別窮磨嘰,狗改不了吃屎!”不想老狗突然爬起,跑去拿來一把斧頭和一塊石頭。就在婉嬌和眾人都莫名其妙時,他已將左手小指墊在石頭上,傾刻間斧落指斷,血往外湧。
誰都沒想到老狗會這麼激動,頓時都驚呆了。子昂聞訊趕來,聽婉嬌說老狗一直在偷油,心裏也很不快,但見老狗自斷手指就為不被開除,不禁又很感動,忙讓人帶老狗先去包紮休息,又和婉嬌商量道:“看他怪可憐的,別攆了。”婉嬌也覺得挺愧疚,但仍板著臉說:“願留你留,讓他離我遠點兒。男人不男人,瞅著硌應人!”子昂說:“不讓他在油坊了,讓他幹外頭的活兒。”婉嬌說:“到時讓他撿大糞去,那塊兒缺人!”他笑笑道:“行,聽你的。”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但婉嬌對誰都不信任了,索性親自監工,有時突然出現在油坊門口竟把幹活的嚇一跳。雇工們更加對她反感,背地裏罵她“跟鬼似的”。
在油坊作業的,都是三四十歲的男雇工。三伏天時,本來天氣就熱,加上炒豆、榨油都要增加熱度,他們便都隻好穿著短褲作業。盡管這樣,婉嬌依然去監工,見他們穿的很少也不以為然,壓根就沒把這些和子昂不可比的男人放在眼裏。
為發泄對婉嬌常去偷查的不滿,雖然已經過了寒露,夜裏已經很涼,卻有人突發奇想地提出連短褲也脫掉,全身赤裸,然後假裝有人舉報雇工偷懶,讓婉嬌進來瞧,瞧過一次她就再也不敢進來了,居然連大憨也嘿嘿笑著響應。大憨原以為老狗被調出油坊後婉嬌回器重他,不想婉嬌對誰都不信任,見他總到她跟前討功,就對他不耐煩道:“老實幹你活去,別總來我跟前得瑟!”一下把他訓傷心了,就也隨了大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