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為這一滑,它的手臂鬆開了我,所以此時,我們毫無距離的接觸,我能讀懂它猩紅眼睛中包含的貪婪和嗜血意味。它沒有意識,本能的向我張開口。而我完全被嚇呆了,也是下意識的躲開。不得不說,人類的本能在關鍵時刻是能發揮出巨大的作用,若是我刻意去躲也許躲不過去,而這樣無意識的居然避開。眼角餘光看到那張快要裂開到耳朵邊上的大嘴在我眼前掠過,森白的牙齒閃閃發光,撲鼻的惡臭熏得我險些暈過去。我驚出一身冷汗,兩人錯開後,我才恢複意識,手中的石塊狠命砸下,果然,它的腦袋和身體一樣結實。不過在我拚命下還是讓它退了幾步,借它退後的瞬間,立刻開始逃命。剛一動,腳踝處就傳來劇烈的痛,是剛才血麵屍抓的,估摸著軟組織是損傷了。我隻能一瘸一拐的,恨不得再生出一條腿。腿在剛剛完好時,也不過比血麵屍的速度快上一線,此刻基本持平了,這讓我陷入巨大的危機中,背後不時傳來平掃過來的風。我現在處於頂風狀態,身後是不該有風的,那麼這風也隻能是血麵屍發出來的,我幾乎不用思考也能明白,是它僅剩的一條胳膊在不住的胡亂抓著。可恨我此時無法加速,稍一快,腳都像斷了一樣。無奈下,我隻好s型奔跑,幸虧這玩意沒有神智,就算是本能的追殺我,也總歸是慢了半拍,距離方才漸漸拉開。如此奔跑,耗費了兩倍的時間才看到剛才我們進行燒烤的地方,一地的灰燼和焦黑的木頭,沒有絲毫煙火的餘溫,冰冷仿若我此刻的心情。我不禁頭大,眼前一汪的湖水,前路已盡,又不能向回跑,隻能折身向山上。這荒山野嶺,又下著雨,四周的樹木周而複始,看不出哪裏是盡頭。更加讓我不安的是,樹木開始密集起來,看來我已經步入了山林深處,由於慌亂,那會記得來時的路,心便開始亂了起來。更糟糕的是,體力也開始下降。喉嚨像是火燒一般的辛辣,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發酸發痛的,就算我再怎麼s型奔跑,兩者間的距離也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中縮短,再縮短……‘嘶啦’,身後一棵大樹被血麵屍扯下一段青皮,我後背都感到陣陣發麻,也就在一秒前我剛剛越過那棵樹,若我慢了一秒,那麼現在被扯下的就是我的皮了。明知道此刻時間比金子還珍貴,我還是下意識的回望了一眼,血麵屍正饒有興致的啃噬著那段樹皮,碧綠的汁液混合著它落下的血液融合成一種更加詭異的顏色。照此下去,我必被它捕獲,像那段樹皮般成為它甜美的宵夜。我不甘心,四下找尋能藏身的避難所,隻是這裏除了大樹,還是大樹。難道天要亡我?雨水順著我的額頭滑落,分不清楚裏麵是不是混合有淚水,隻是在唇角處透出一絲的淡鹹。‘啪’我狠狠扇自己一個耳刮子,罵道:“清醒些,混蛋!”這耳光打醒了我快要睡去的求生欲望,拖著一條腿,繼續蹣跚前行。血麵屍也終於吃完那段樹皮,便又跟了上來。突然,後背一涼,一個尖銳的仿若刀子一般的東西在我身上劃過,緊接著便是一陣刺痛和一聲布匹破裂的動靜,我急忙向前一滾,手向背部摸去,借著手電光看去,一層粘稠的血液出現在指尖。血麵屍停下,貪婪的允吸著粘在碎布上的血液。我慌忙向後退,直到背部撞到一棵樹上,腦中忽然一陣清明,抓著樹幹三兩下便爬了上去。爬了四五米,看到一個分叉,便騎坐在上麵,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那個被血麵屍抓中的腿,在這一番連續奔逃中早失去了知覺,木頭一般的垂著,我急忙用手電照去,腳踝處一團的青紫,忙亂的用手揉搓。手電餘光中,血麵屍舔完了血液,轉動著腦袋,在我身下走過去,並向遠處走著。我納悶的看著這一幕,想到周星科說過,這家夥是靠聲音和氣味追人,我現在離地麵有一段的距離,在這雨中氣味也被衝刷幹淨,並且我一直安靜地坐著,沒有發出聲音,於是更加的屏氣凝神,直到它走遠才換出一口氣。此刻趴在樹上一動也懶得動,索性閉目養神。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叮鈴鈴響動驚醒了我。“喂!老夏,你還好吧?”是楊小夜的聲音。“沒死。”我懶懶的回答。“嗬嗬……我就知道禍害遺千年,唐嫣剛才還擔心來著,我就說老夏怎麼會有事!哎喲,你扭我幹嘛,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別鬧了,血麵屍走遠了,不過我也迷路了。你的手機不是有衛星功能麼,給我定個位,來找我吧。”心中一甜,但願楊小夜沒瞎說,原來唐嫣也是關心我的。“沒問題,先別掛機,好了。”掛斷手機,關上手電,無聊的等待著。迷迷糊糊中,身下有人喊我,一看竟然是楊小夜,我疑惑道:“你怎麼這麼快?”“我說老夏,不待這樣糟蹋人吧,你看看,前麵一百米就是我們燒烤的地方,這樣子,你丫的也會迷路?”楊小夜憤憤的說道。我從樹上滑下來,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可不是麼,諾諾的說道:“不該呀,我剛剛明明跑了有個把小時的。”“你說,會不會是鬼打牆?你一直在原地打圈圈。”楊小夜四下觀望。“鬼你個頭,要真有鬼打牆,你還能找到我。”我白他一眼。“嗬嗬,也是。”風還在刮著,並且還在逐漸加大,周圍冷颼颼的,伴隨著雨水,說不出的古怪陰森。我感到不對勁,便提議道:“咱們還是先回去吧。”“這鬼地方,誰願意呆著,走。”楊小夜吹起口哨,很難聽,可憐的名曲此刻無異於噪音,樹上的鳥兒都被驚動,呱呱的亂叫著飛向雨中。惹得楊小夜再次開罵:“他娘的,該死的烏鴉。”便撿起一顆石頭向上擲去。烏鴉受驚,飛遠。楊小夜還不罷休,罵罵咧咧的繼續投擲。我正要攔住他,天際一道閃電弧形劃過,楊小夜剛好彎下腰,在他身後木然站著剛剛離去的血麵屍。“快躲!”我大吼。楊小夜不知何事,我指著他後麵緊張的發不出聲音。他疑惑的回看,血麵屍抬起獨臂,烏黑的指甲子彈般的在楊小夜腹部抓去。楊小夜啊的慘叫,一截子斷腸便落在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