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藏屍(1 / 2)

那些混混一看這陣仗,頓時傻眼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隻剩嗚嗚喳喳地叫罵。剛才被我踹了的那個小年輕顯然不甘心,大吼說,我們不要怕他,他一個老頭能怎麼樣?大家一起上,奎哥沒事兒的!叫著,他率先朝溫老頭踹去,用他那花枝招展的蝴蝶鞋,也不怕絆倒了。別看溫老頭年紀大,那身形卻六得很,小青年還沒踹到跟前,就被溫老頭下麵一個老樹盤根——我也弄不清那一招到底是不是老樹盤根,反正就是用腳猛地一勾他站著的那條腿,把小年輕啪一聲,弄了個仰麵朝天,摔得呲牙咧嘴。金鏈子一看溫老頭分神了,想趁機脫身,伸出那隻沒有被我咬的手,想一拳把溫老頭幹趴下,誰知道溫老頭勾小年輕時候,已經早有防備,趁著動步,借勢繞到了金鏈子後麵,攥住他蛋蛋的那隻手一用力,就聽金鏈子嗷一聲慘叫,媽呀,我的親爹!偌大一個大漢登時便站不穩了,彎下腰四肢打顫,涕淚橫流,瞅著可憐兮兮。另外的人早就忘了我,紛紛瞪著眼,盯視溫老頭,這時候我看到女房東在走廊處露了一下頭,立刻又縮了回去,於是我對她喊,快報警,這些人是來搶劫的!然後趁機爬起來竄到屋裏,把我那把十塊錢買的鐵片菜刀又拎了出來。我掂著菜刀,站到溫老頭旁邊,把刀架在金鏈子脖子上,順便捏著他的金鏈子看了看真假。他帶的金鏈子比筷子都粗,一顆顆金豆子沉甸甸的,居然不是塑料的。溫老頭側首問我,老細,雷怎麼搞的?我說現在說不清,一會兒再跟你解釋,那啥,咱現在咋辦?溫老頭說,咋辦,雷母係很機靈咩?現在倒沒了辦法咗?我說,你別耍小孩子脾氣了,有辦法快說。溫老頭咳嗽一下,對著走廊裏十多號人說,雷們如果目想偶把他屌廢了,就趕快走,一會兒偶把他送回去,如果有人問,這個事情誰也目許說出去,好咩?那些人大眼瞪小眼,沒一個吭聲的,紛紛將目光投向金鏈子,金鏈子早就滿頭大汗沒了威風,聞言連連點頭,說好好好,大伯您說咋的咱就咋的,你們趕快走,這事兒是誤會,不要緊,不要緊……那些人得令,便紛紛往走廊口撤,但是礙於麵子,誰也不肯第一個走,還裝作依依不舍的樣子,眼神中全是關切,活像弟兄幾個在送垂死的正欲開分家產的老爹。我衝他們說,要走快點,磨磨唧唧的幹啥?你們早點走,這事兒早點說清!於是終於一個肯率先從金鏈子麵前消失,臨下樓,還不忘裝出一副特別氣憤的表情,對金鏈子又表現了一下。有人一起頭,其餘的小弟也都做了鳥獸散,前麵幾個,還記得學下第一個走的那人表表孝心,後麵的越發敷衍,到最後一個,甚至連頭也不回,徑直便下了樓。溫老頭把金鏈子弄進屋,示意我鎖好門,然後攥著他的蛋蛋,摳著他的鼻孔,慢慢把他推搡到椅子前,說,雷先坐好。然後,緩緩鬆開他,從兜裏掏出煙讓了他一根,又給了我一根,三人點上後,溫老頭哈哈一笑,問,雷叫係麼名字啊?金鏈子早就孬了種,一邊擦著滿頭大汗,一邊撇著嘴說,哦哦,我叫小奎,大伯您真是好身手啊……溫老頭擺擺手,打斷他的話,說,看雷的樣子,這個事情雷也不會想鬧到公家那裏,那個,雷跟周老弟係咋個打起來的?金鏈子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聽著他的話音,全是我不對,他隻是關心酒吧裏的倆姑娘,讓人來看看,而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他兩個小弟給揍了。我正想反駁他,溫老頭突然一瞪眼,說,雷說,隔壁住著的倆女孩子不見了?金鏈子點點頭,那個話音,登時便帶了幾分苦楚,活像一個心疼妹妹的老大哥。他說,嗯哪嗯哪,那倆妹子命苦啊,家裏是山區的,從小就沒過幾天人日子,社會也不給機會,來到這邊,還掉進那血汗工廠,天天受罪啊,好不容易遇上我,有了份兒正經活兒,現在還失蹤了,她們喊我,一口一個哥,我就是拚了老命不要,也得把她倆安安生生找回來!說著,他還咬牙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在旁邊聽得隻想笑,故意逗他,說,其實啊,她們是我給綁起來了,你要想救她們,現在就抹脖子吧,隻要你敢抹脖子,我就敬你是條漢子,保證讓她倆安安全全的,紅光滿麵的回去上班。說到這兒,金鏈子尷尬一笑,說不是,老弟你聽我講,我不是心疼咱這條命,但是我要抹了脖子,往後誰照顧她們啊?酒吧裏那麼多人還指望我過日子呢,這不是生活,這是生存呐大哥!我一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正想再說點什麼逗逗他,溫老頭在旁邊搭腔了,說,這個事情,我們的確什麼也不知道,但是呢,雷滴人介麼多,要係把雷放回窺,雷肯定還會來找麻煩,介個……我也布吉島咋個辦好……金鏈子一瞪眼,說,大伯,您放心,我張奎柱絕對不會再找老弟的麻煩,如果我要說話不算話,讓我被人三刀六眼捅成篩子!我哼一聲,說,你的這保證,我剛才見識過了,你是不找我麻煩,但是你的那些小弟你卻勸阻不住,對麼?金鏈子一愣,想賠笑,似乎又有些憤怒,我心裏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好,這時候,忽聽有人敲門。我對著門口問,誰?門外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開門,我們是治安隊的,剛才這邊有人打架?我一驚,隨即反應過來,說,沒有沒有,是大家鬧著玩的,你們走吧。治安隊的說,你先開門,我們檢查一下。我說,行行,稍等!說著我壓低聲音,讓金鏈子摘掉脖子裏的金鏈,他衝我點點頭,意思是放心吧,他知道怎麼說,然後我打開了門。門外站著幾名治安仔,往屋裏看了看,金鏈子便衝他們笑,溫老頭也揮手致意,幾個治安仔在我屋裏轉了一圈後,扭頭走了。我送治安隊到門口,把門關上,回頭說,他們走了,咱商量一下咋辦吧?金鏈子還在笑,溫老頭見他不吭聲,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想說點什麼,卻見金鏈子身體一歪,整個人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這時候,他的鼻子和眼睛裏緩緩淌出一股黑紫色的血,我頓時覺得不對勁,一步衝過去,想把他扶起來,扶了一下,感覺他四肢癱軟,特別沉,居然死了。事情鬧成了這樣,我也亂了方寸,連聲問溫老頭這可咋辦。溫老頭也是驚訝萬分,說金鏈子八成有什麼隱疾,咱們剛才一不小心,給他誘發了,這事情如果漏出去,我們肯定擺不清,不如直接把他處理一下,到時候他的人如果來問,雷就說他和我們談好就走了,也並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我說,那他的金鏈子咋辦?這麼粗能值多少錢?溫老頭說,雷啊雷,還惦記死人的東西,晦氣,雷在這裏等著,我去弄一輛車,我們把他找個地方藏起來。說著,他急匆匆走了。我住的這個房子,位於城中村的村邊上,窗戶後麵是公園,這個時間,正是華燈初上,窗外麵不時有幾個散步鍛煉的人。我耐不住好奇,就拿了根筷子撥弄金鏈子的嘴,也沒有什麼目的,就是好奇。我發現他牙齒縫已經成了黑紫色,全是凝固後的血,而且他渾身已經開始散發死人氣,幾隻蒼蠅在窗外嗡嗡喊著要在他身上播種,可惜有紗窗擋著,它們進不來。雖然死人我也見過,但那是一個老鄰居去世的時候,那麼多人在跟前,不方麵仔細看,而且又是鄰居,也不好意思。現在,金鏈子這個剛死的倒黴蛋躺在麵前,屋裏又沒別人,我不禁有些竊喜,心想倒是不妨研究一下。——我不覺得這是變態心理,好奇+膽子大罷了。我拉開他的褲鏈,用筷子撥拉著,想看看剛才溫老頭給他的蛋蛋捏成了啥樣,這時候忽覺他的腿一動,本來絲毫沒有的恐懼感,一下子竄遍了我全身,仿佛一直紮著的大壩突然打開口似得,嚇得我一跳,聲音都變了,剛才的鎮定立刻煙消雲散。這時,他的大腿那裏又動了一下,我總算回過味來,敢情是他的手機在震動,盡管如此,我的心裏卻再也沒有了坦然,恐懼的大壩一旦打開,想關就沒那麼容易了。我禁不住好奇,還是把他的手機給撥拉出來,奶奶的又是腎6,就見屏幕上一個特別漂亮的女孩子頭像在閃動,備注姓名是老婆。我按了接聽,一個女人聲音立刻傳來,問他事情談的怎麼樣了。我靈機一動,憨著嗓子,學著他的腔調說,沒事了,有個朋友叫我去喝酒,我明天再回去。女人在電話裏問誰叫你去喝酒?幹嘛喝個酒還要明天?我說,一時半會說不清,先掛了。掛掉電話,我瞅見他剛才裝進兜裏的金鏈子露出一撇,不禁犯了難,我這風裏來雨裏去的擺地攤,一年恐怕也賺不到這個金鏈子錢,而且這好好的腎6,如果扔了會不會太可惜?思索再三後,我把金鏈子裝進了自己兜裏,把電話給他關了機,又放了回去,這東西畢竟能定位。溫老頭回來的時候,我已經把一包煙抽完了,他在窗戶外麵的一叢滴水觀音邊喊我。我到窗邊,他讓我把小奎弄過來,從窗口扔下去。我問他幹嘛要從窗口扔下去?他說,雷的胡同裏有監控噶,母要廢話了,趁現在沒人經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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