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誰是壞人(1 / 2)

我對奎哥往上翻了翻眼皮,奎哥頓時會意,走到金三麵前,說,臥槽你祖宗十八輩兒。金三兒這時候還沒緩過神,聞言也忘了反駁,竟點了點頭,說,行行……說完覺得不對勁,瞅見旁邊的人,包括他的小弟都在偷笑,頓時怒了,一拍桌子,說小奎,你特麼見麵就罵人祖宗,吃大糞了啊!奎哥說,大糞營養豐富,你留著自己全家吃。金三兒想必以前領教過奎哥高超的罵人技法,這時候早就孬了種,嘴唇已經顫抖起來,他雖然黑胖,卻是那種薄嘴唇,上嘴唇有個小尖,一看想給他兩耳光那種,他咽了咽唾沫,說我不跟你鬥嘴,你們家的到處說你死了,咱爺們好心好意來給你上香,你又特麼蹦出來,這是啥意思?奎哥似乎聽出了他的話不是攻擊性的,有點拿不定主意,把目光投向我,我見他猶豫,又對他抬了抬眼。於是奎哥又說,臥槽你十八輩祖宗。金三兒一聽,頓時急了,說我這正兒八經跟你說話呢,你咋還罵人?奎哥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麼,最終還是看了看我。我瞅著金三兒就煩,於是又對他抬了抬眼。奎哥頓時哈哈一笑,說,罵的就是你,吃屎都趕不上熱的!他說完,林美在旁邊直撇嘴。這下金三兒頓時受不了了,一下站起身,把杯子往地上一摔,說張奎柱,你特麼一點臉也不要了是吧?行行,給我等著,我讓段少爺評理!說著,金三扭頭就走,邦子在旁邊早樂壞了,衝著他的背影叫,說三哥您慢走,別絆倒了摔斷大門牙!跟著金三兒的幾個人見老大走了,也氣呼呼地扭頭走,寬子皺眉看了看我,說周子,剛才其實跟他好好說的話,今天的事兒就過去了。我說,他們來了這麼多人,肯定不會隨便就走的,早晚得幹架。寬子扭頭看了看廣場上的麵包車,發現已經紛紛打開車窗在跟金三兒說什麼,便點了點頭,說也對,他都找上門了,要不給他點苦頭,不是咱們的風格,不過一會兒段少爺如果來了,可不能這麼罵了。我說行行,奎哥在旁邊問,那如何罵?寬子歎口氣,說大仙,一會兒段少爺來了,咱別跟人杠,他背景忒複雜,專門弄金三兒那個屌毛。奎哥說,行行,那到時候我跟他和氣一點?寬子說,嗯嗯,和氣一點。林美一直在旁邊沒吭聲,這時候突然開口問,那個溫九眉咋樣了?她一提這個茬,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把她叫到旁邊,低聲埋怨她,說你跟他到底什麼仇?你這不是已經脫身了,還害他幹什麼。林美撇撇嘴,說你現在是蒙在鼓裏看不透,你以為是我栽贓他啊?奎哥就是他弄死的!我說,你沒憑沒據的,怎麼就知道是溫老頭害的奎哥?林美說,還不是奎哥看見他真麵目了。我說,看見他什麼真麵目?他是貝殼精?林美說,你這是反話,故意諷刺我的,我不跟你說了,快看,那貨就是段少爺。我一回頭,發現不遠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一輛白色馬薩拉蒂,車上下來一個人,不胖不瘦能有一米七五,穿著白色緊身T恤,帶著一副墨鏡,黑褲子,黑皮鞋,短發,梳著傳統式的三七分,正笑眯眯的聽金三兒在那兒指手畫腳訴說著什麼。我看他的時候,他也正好在往這邊打量,他看見旁邊的奎哥,對奎哥勾了勾手,示意去上他那邊。我見寬子就要跟奎哥過去,連忙叫住他,說別過去,他那是叫狗的手勢。寬子一愣,問為啥。我說,叫人的手勢是往上勾,他那是往下勾,也不知道故意的還是就那德行,反正我覺得要是過去了,等於給了他麵子,首先氣勢就輸了一截。寬子說,那咱也得過去啊,段少爺咱不能惹。我見他一臉無奈,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由著他和奎哥以及邦子等人快步朝那個段少爺走去。我正準備再問問林美溫老頭的事兒,忽然寬子回頭一擺手,說嫂子你也來啊,林美攤攤手,邁著步子走了過去。見林美去了,我也不好自己站在原地,正想著到沒人的地方抽根煙,煙都叼在嘴裏了,剛用打火機點著,忽聽金三兒在不遠處喊:那個誰,美國來的,送原子彈那個,過來過來,來跟段少爺說句話!我心道,去你麻痹的少爺,這是哪兒蹦出來的舊社會渣滓,但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也沒敢拒絕,便朝他們走去,不想剛走了沒幾步,忽聽那個段少爺旁邊另一個人衝我說,快點,磨磨蹭蹭的走那麼慢!我心裏煩,卻也懶得跟他說太多,便加快了步子,走到近前時,發現這個段少爺最少也得有四十多歲,雖然是個油頭粉麵的小白臉,但是臉上的皺紋卻不撒謊。這時候他已經摘掉了墨鏡,微笑著跟寬子打哈哈,什麼酒吧生意還好吧,誰誰那邊在搞什麼項目,也挺不錯之類的。他的臉上一個痘坑都沒有,胡子刮得幹幹淨淨,微微露出一點淺青色的胡茬,說話間一直抿嘴微笑著,按說這樣的人應該很賞心悅目才對,課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的神情間帶著一股得意與輕蔑。我走到跟前,他衝我抬抬下巴,意思算是打招呼了,我也衝他笑了笑,什麼也沒說,他便又把臉轉向了寬子。我本以為這就完了,誰知道他剛把臉轉過去,他旁邊的那個人便低喝一聲,說嘿嘿,怎麼連句話也沒有?我並不懂他們的狗屁規矩,用疑問的眼神看了看他,意思是何出此言?他撇撇嘴,說跟段少爺打招呼啊!這時候,旁邊的寬子也暗中扯了扯我,對那人說,他是奎哥的朋友,平時話就少嗬嗬,咱聊咱的,咱聊咱的。段少爺還是在笑,就跟沒這回事似得,接著他自己的話茬繼續說,他這段時間忙,也沒空來玩,等閑了一起喝茶。他旁邊的那人瞪了我一眼,雖然不說什麼了,卻是一臉的不樂意。金三兒在旁邊呲著因抽煙太多又不仔細刷的黑縫牙,本來正滿嘴馬屁話,這時候突然話頭一轉,說現在的年輕人,啥也不講究了,哎真是黃鼠狼下耗子,一窩不如一窩啊。雖然段少爺仍是在笑,沒接他的話,但是那個笑容中卻透出一抹讚許,我看的清清楚楚。金三兒又說,小奎,你這朋友給你帶了什麼原子彈啊?奎哥一愣,顯然弄不清他這是好話歹話,於是把目光投向我,征求意見,我就想讓他噎金三一句出出氣,便微微抬了一下眼,這個時候,段少爺聽見原子彈,也開口問奎哥,說:原子彈?奎哥說:我草你八輩祖宗。對著段少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