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子男的女朋友此言一出,我就覺旁邊的林先生渾身震了一下,呼一聲站起身,對著屋外兩個西裝男招手,倆人進屋後,蠍子男早嚇癱了,撇著嘴與小女友劃清界限,說這個二百五娘們,怎麼就找了她,段少爺,您千萬要把事情分清,這是她罵的,我對您可一直都尊敬得很啊。我見他這幅熊樣,也來了興趣,故意說,你的意思是,段少爺連辨別是非的能力都沒有?蠍子男頓時傻眼了,居然對我磕起了頭,說周兄弟,咱倆雖然有怨仇,可是也不至於往死裏整啊,你大人有大量,事後我一定重謝!別人磕頭求饒的事,我隻是從評書裏聽說過,真攤上這種情況後,心裏卻莫名有種恐懼感,類似那種看到同類被老虎吃掉了似得唇亡齒寒般的恐懼感。段少爺從雜誌後麵探出雙眼看了看蠍子男,又看了看他的女朋友,這時候他女朋友已經發覺了情況危險,不住地想往蠍子男身上湊,去抓他的衣襟求保護,而蠍子男卻拚命地躲,不讓她靠近。段少爺看完二人後,對我微微一笑,用肢體和眼神示意我不要客氣,那感覺仿佛是在指著一盤菜對我說:吃呀,吃呀,客氣什麼。雖然段少爺對我似乎很禮貌,很和善,然而從寬子、金三、還有蠍子男對他的反應來看,我大約也能猜到這個家夥多可怕,於是在心裏也不由得根兒起來。兩個西裝男站在蠍子男旁邊,看著我,我知道他們在等我發號施令,心思一動,說,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前麵我的幾個朋友打過他,當時我也在旁邊,他也是一衝動,我看還是算了,佛家怎麼說來著?萬事皆由緣,想來我也是命裏有此劫難,即便落得個終生不舉,修理他也於事無補,算了算了,讓他倆回去吧。蠍子男聽我說到一半時,已經眼含淚花了,對我不住地道謝,待我說完,頓時咬著牙,一副餓了三天的狗突然被人扔了一塊肉骨頭的樣子,激動得說不出話來。而兩個西裝男聽我說完這番話,眼睛頓時睜大了些,顯然有點訝異,很快恢複過來,便要把蠍子男和那女孩帶出去,誰知旁邊的林先生卻突然說,等等。兩個西裝男頓時停下腳步,回頭問林先生怎麼了。林先生指了指蠍子男,說他可以走,這個憋氣(婊子)得留下。蠍子男的女友一聽,頓時慌了,連連去扯蠍子男,蠍子男一把甩開她,低聲說你扯我幹啥,你自己惹的事兒,可別拖累我了!他女友愣了一下,接著整個人突然跟缺了鈣似得,身形頓時蔫了,眼神也變成了呆滯的。蠍子男快步離開了屋子,兩個保鏢問林先生怎麼處置這女的,林先生砸吧著嘴想了想,說先讓她自己扇耳光吧。他說完後,其中一個西裝男抓著女孩的頭發使勁晃了一下,說,聾了啊你?讓你自己扇耳光,沒聽見?女孩麵無表情地抬手扇了自己一下,有氣無力的,也不知道是故意敷衍,還是被嚇呆了,扇完後也沒有繼續。然而我在旁邊都知道,林先生的意思是讓她一直自扇耳光,直到他說停為止。果然,見女孩輕扇一下便沒了下文,倆西裝男頓時急了,一個抓著女孩的頭發把她提溜著,另一個揮起大手,對著呆愣愣的女孩劈裏啪啦一頓爆摑。我睜眼看著她口鼻中竄出了血,白嫩的臉蛋很快成了青紫色,而西裝男卻仍是沒有停下的意思。其中一個似乎扇累了,二人換了一下班,還要繼續扇。於是乎,我的屌絲病頓時又犯了,說,嗨呀算了算了,這種小女生就是太衝動,肯定不是故意的,段少爺你怎麼能跟她一般見識呢?咱們繼續聊汙龍,繼續聊汙龍。段少爺正在看雜誌,聽我這樣一說,也沒有表示什麼,隻是把雜誌合上,優雅地放於旁邊的茶幾,說,其實吧,周先生你有所不知,我這個人呢,最喜歡探尋神秘的東西,以前尼斯湖水怪剛傳出來的時候呢,你猜怎麼樣?我都真的坐車去看過呢嗬嗬嗬。他說的時候,旁邊的林先生對西裝男揮了揮手,西裝男拖著癱軟的女孩出去了。我心知這廝要進入正題了,便迎合他,順便靈機一動,挖了個坑,說我也喜歡神秘事物,隻是我爺爺從舊社會走過來的,懂門道,所以管我管得很嚴,小時候也沒機會和同鄉的孩子一起出去瘋,那時候啊,我們那邊也傳出過這種事,說是東荒高粱地裏晚上總是飄火球。我此言一出,段少爺頓時麵露驚訝,說,你說你爺爺懂門道?你說的門道指的是?我見他上鉤了,便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說,哦哦,意思是他會過陰,段少爺你有所不知,我們那邊,祖上是明末清初時候搬遷過去的,那時候不是讓剪辮子麼?我祖上兩兄弟不願意剪,就出家做了道士,門道指的就是道術,從祖上一直傳下來的。我說出這番話後,段少爺和林先生已經聽得入了神,我都說完了,他還一臉期待地等下文,見我沒了下文,頓時皺了皺眉,說,要這樣講,周先生你肯定也懂門道吧?我點點頭,說,談不上懂,會看不會幹,有的人中邪了什麼的,我能看出來,卻不會幫他驅邪,都怪小時候盡顧著看動畫片了,沒用心學。段少爺待我說完,立刻又接茬說,周先生你肯定是在謙虛,其實我們初次見麵時,我就覺得你有一副仙風道骨,看來啊,我的眼光還是比較準的啊,哈哈哈。我說,哈哈哈哈。林先生也跟著哈哈哈哈。接著三人又抽起了雪茄,段少爺興致勃勃地招呼那個旗袍美女拿來一瓶什麼什麼葡萄酒,倒了三杯,旗袍美女抱著我的肩膀把我扶起來,在旁邊伺候著給我喂酒,我聞著她身上一股馥鬱的女人味,心頭不禁產生了一絲不能描寫,便說,美女怎麼稱呼,你也喝一杯啊,客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