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於牡丹江鈴鐺鎮一條河邊,當時是清晨。微涼的露珠尚未幹涸,太陽已升起老高,陽光分成一根根細針,穿過森林中茂密的枝葉,照在一名姑娘身上。這姑娘衣著單薄,淺黃色吊帶裙隻剩一半,露出了白皙的大腿和後背。她的秀發又黑又長,卻胡亂地披散著,看不到臉。衣服可能是被人扯破了,也可能是最新款式,柱子也說不清。柱子就是給大力介紹的那個中間人,此時我們正在開車去東北的路上,大力打電話問柱子那人收屍體的原因,起初他還不說,在我們威逼利誘下,總算招了。姑娘臉朝下,趴在河水中,確切地說,是漂浮在河水中,順著水流的速度緩緩漂流著,河水很清澈,她很安靜。山邊住著一個青年,名叫何大明,他牽著一條黃狗經過河邊,瞅見了姑娘,喊了幾聲,姑娘不回答。黃狗一直撤,看樣子有些不安,於是大明鬆開它,它飛快往家中跑去。大明脫掉衣服,跳進水裏,把姑娘撈了出來。很好看一個女孩兒,隻是臉色太蒼白,沒有血色,連嘴唇都是灰白的。大明蹲在她旁邊,狠狠抽了好幾根煙,心裏有點難受。明知她死了,但仍是不甘心,對著她胸口按了幾下,又給她做人工呼吸,姑娘的嘴唇冰冷。奇怪的是,身體居然是柔軟的,一點不僵硬,肚子裏也沒有積水。大明約有二十三四,因為小時候燒傷了臉,導致人很內向,一直都沒談過戀愛,由於住在山裏,平時也很少跟別人來往。他平時做事就優柔寡斷,這下碰見這麼大的狀況,更是猶豫不決。報官吧,不願意惹麻煩,怕被連累;埋了吧,他又舍不得,因為在他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一具屍體,而是個美貌的姑娘。最後大明把心一橫,將女屍背回了家中。大明本來有個叔,跟他在一塊住著,但前兩年他叔出去打工了,一去再也沒了音信,於是家裏就剩他自己。當天中午,大明門也不出了,坐在凳子上盯著女屍看,越看越想看。看著看著,不自覺跟它嘮起嗑了,說妹子,你這是咋了,是不是誰打你了?我不想把你埋了,這麼好看咋能埋了呢……很快到了黃昏,大明平時憋的一肚子話幾乎全掏完了,沒話往下說,就找了把梳子給女屍梳頭,用毛巾幫它擦腳上沾的泥,總之就是給女屍打扮起來。打扮完了,又找了件自己的衣服套到了女屍身上。當時是秋天,東北那邊的氣溫在10到20度之間,雖說不熱,但這一天下來女屍怎麼也該有點怪味兒了。可這個女屍卻似乎不太尋常,渾身仍是軟綿綿的,一點不僵硬,也沒發出人死後出現的那種死人氣。夜裏,該睡覺的時候,大明優柔寡斷的毛病又犯了,因為家裏就一張床,女屍在上麵躺著,他沒地方睡。把女屍弄下來吧,他不舍得,他自己睡地上吧,又怕著了涼,耽誤第二天出去打獵。最後競把心一橫,和女屍睡一塊了。他活了二十多年,連女孩兒的手都沒牽過,這下跟女屍睡一張床上,居然心跳不止,還有點不好意思。這一夜大明也沒睡好,翻個身就扭頭看看女屍,然後嘿嘿傻笑一通,心裏美滋滋的。第二天他出去的時候,用被子把女屍捂了個嚴嚴實實,還是不放心,又在牆上釘了兩根釘子,拉了條繩,用一塊布做了個擋簾,才算邁步出了門。由於走得遠了,進到了深山中,所以午飯時候大明也沒有回去,啃了幾口幹糧,把打來的兔子烤了,就著幹糧吃兔肉。他平時也不外出務工,全靠打個野兔黃鼠狼什麼的,賣毛皮維持生活,有個叫“波子”的皮毛販子隔三差五去找他收。這天,恰好波子又來找他了。波子在屋外瞅見門關著,也不知道屋裏有沒有人,於是走到近前喊,喊了兩聲沒回應,正想扭頭走,門突然開了。屋內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說:“大明出去了,有啥事你跟我說吧。”波子聞言一愣,心說這傻大明行啊,啥時候泡了個妹子?然而進屋後,卻沒看到人,就瞅見屋內拉了條簾子,聲音是從簾子對麵傳來的。波子就像撩開簾子,瞅瞅這妞長啥樣。誰知還沒剛一伸手,就聽簾子對麵說:“別動,我正換衣服呢,你有啥事就說,說完快走。”波子常在世麵上走動,本來就不是好鳥,這下一聽對方在換衣服,頓時起了賊心,嬉笑著說:“喲,大妹子換衣服呐,要不要哥幫你拉腰帶……”說著,他撩開簾子就往前湊。黃昏的時候,大明打了一堆山雞兔子回家,高高興興的進了屋,邊往下卸東西邊說,妹子你不知道,我今天運氣可好了,那黃皮子盡往我槍口上撞。一邊自言自語,他一邊走到床邊看那個女屍,掀開被子,女屍仍是好生生躺著,然而容貌似乎沒那麼蒼白了,隱約有了些紅潤。別看大明別的事虎,看女屍可是看的很細心,一眼便看出變化了,但他不明白咋回事。當天夜裏,他仍是跟女屍睡一塊,還做了個美夢,夢見自己和女屍成親了。小兩口入洞房,他剛把蓋頭掀起來,就聽外麵吵吵嚷嚷的,進來一夥強盜,強盜二話不說,拿刀就砍,把女屍砍得血肉模糊,眼看不活了,大明一聲驚叫,睜開了眼。扭臉一看,女屍還在旁邊躺著。但他卻再也平靜不了,這個夢把他弄醒了,仿佛在告訴他,身邊的姑娘是個死人。大明醒後,越想越難受,嘟囔著這麼好個姑娘咋就死了呢,是誰這麼狠心……我要有辦法讓她活回來就好了。第二天,又是中午時候,波子又來了,他這次可不是衝著大明來的。在門外美滋滋地叫了幾聲,屋裏應道:“門沒鎖,快進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