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一頭霧水,腦子裏第一感覺是清霖又犯戒了。由於淨勇說得似乎很嚴重,我一時有點不太敢問,怕又是那種關多少多少天緊閉的“大事”。我的意思是,他們邏輯中的大事。雖然佛家講究四大皆空,把萬事都看得像放屁,但是和尚,尤其是中國和尚,卻是反其道行之,把放屁看得像用原子彈炸地球。她、她又放屁了?我問。淨勇說,嗯?哦哦,我的意思是,你準備咋辦?淨勇說,咦……還能咋辦,你在那邊沒事了就趕緊回來,我們想辦法把林施主帶出來!我說,林、林施主?林先生?淨勇說,嗯?咦……原來你不知道啊?我說,你又沒講,我怎麼會知道?淨勇說,那你怎麼活像知道似得?我說,那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吧?我一直在這邊,怎麼會……說到這兒,我心裏突然一抽,失聲說,你、你說的不會是阿美吧?淨勇說,咦……我說,阿美在、在妙真林?淨勇說,嗯……我說,她怎麼在那兒啊?淨勇說,清霖跟她倆師姐……咳咳,把林施主請來做客。我說,去幾把蛋!請做客連個招呼都不打?大力大力,紅波!嫂子在妙真林呢!大力說,聽見了聽見了,咱、咱啥時候回去?我說,現在就回去。說完,又對電話裏說,勇哥,這到底咋回事?她幹嘛把阿美弄到你們那兒?淨勇說,咦……這個一句話也說不清,我今天下午呢,閑來無事說去與清逸談佛法,到那兒一看她人不在,正欲打道回府,忽然看見清霖提著些食物朝屋內走來,於是我急忙躲啊……他說到這兒,紅波在旁邊搭腔說,你為啥要躲?淨勇說,咦……你別亂插話,聽我說完!紅波說,OKOK,大師您說,您說。淨勇說,咳咳,這個吧,我看見她神色驚慌,怕她是來偷偷找她師姐一起吃蛤蜊,便暫且躲在了紗帳中,想不到她進屋後,卻移開椅子去了地下室……說完後,淨勇壓低聲音又囑咐,周施主,周施主,這個事情你知我知,紅波施主知,你們且莫再讓第四個人知道,我不管你怎麼去救林施主,但決不可說是我告訴你的!這時候我已經打開了免提,大力在旁邊聽淨勇沒有提自己,答話說,大師大師,還有我呢,我也知。淨勇說,咦……你旁邊還有誰?告訴他們,不要說是我講的!我說,嗯嗯,你放心吧,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說出去……淨勇打斷我的話,說,不行,你們得發個誓。我說,發誓?淨勇說,嗯嗯,發毒誓。我啞然失笑,說,這個東西,對我們不管用的吧?淨勇說,為何不管用?我說,我們發誓,還不是跟放屁一樣簡單?從小到大不知道發了多少了,一個也沒應驗,哎呀你不要搞這種封建迷信活動了,我們不會說出去的!淨勇說,那不行,必須發誓,不然我不掛電話。我說,你不掛我掛,真是的!說著我掛了電話。很快,電話便震動起來,我接通後,說,真不會告訴別人!告訴別人對我們有啥好處!淨勇說,你看你看,你們不告訴別人隻是因為沒好處,如果一旦有了好處,就會告訴別人的,這個誓,你們必須要發的。我說,誰這麼無聊,要給我們好處打聽這個?這年頭,哪個和尚還不包倆小蜜?就你那點破事,扔到新聞頭條都沒人搭理,安心安心。淨勇說,你、你……周施主你可不能憑空辱人清白,我真是去談佛法,就怕你這樣的人亂想,才不願被人知道!大力說,哎呀大師……你信不過周子,還信不過我麼?他要敢把你跟清逸師太的事兒說出去,我把他閹了下酒喝,行不?淨勇說,咦……大力施主,你瞧瞧你這腦子裏,裝的都是啥玩兒,我再說一遍,我就是怕你們這樣的人胡亂添枝加葉,才不讓說出去,快發誓快發誓,我等著睡覺呢。紅波說,算了算了,你們倆就別跟大師胡亂糾纏了,事情沒有攤在你們頭上,你們這叫坐在屋裏不怕刮風,得,我李紅波若把淨勇大師今天下午偷情的事說出去,讓我天打五雷轟,行了吧?淨勇說,去去去,你比他們兩個更加壞!我、我是那寡廉鮮恥的人?你重新發一個,重新發一個,就說,你如果告訴別人是我對你們講林施主在清逸師傅房間地下室的,讓你喝水被嗆死,吃飯被噎死,抽煙被燒死,走路被絆死,就這樣說,每人說一次。大力說,哎呀媽呀,看大師你慈眉善目活像彌勒佛,怎生心思卻如此狠毒?淨勇說,不要廢話,發誓。我正欲再逗逗他,忽聽有人敲門,我衝著門口說,誰?門外應道:開門開門,查房!大力說,屋裏就撒老爺們,別費盡了,走吧走吧。門外說,快開門!聽不懂人話是咋的?我說,真的就仨老爺們,你們還是去別處查吧,逮著那不學好的多罰點,時間就是金錢,浪費不得。門外說,再不開門可撞了啊!淨勇在電話裏說,喂?喂喂?你們幹啥呢?我說,有人查房,你去睡吧,我們明天就回去,在電話裏發誓,這東西不管用的,得當麵來。淨勇說,咦,也有道理哈,那行,你們回來了一定叫我一聲。我說,好的好的。然後掛了電話,無奈地下床,打開房門,發現外麵站著十來個歪瓜裂棗,手中拿著電筒警棍什麼,真是遠看成嶺側成峰,高矮胖瘦各不同。見我開門了,其中不知道誰拿著電筒,對我的眼睛一通瞎晃,說,身份證。我掏出身份證遞給他,他拿在手中,皺眉盯著看,又抬頭看看我,那表情與眼神,總也透著一股不和善。看完後,把身份證攥在手中,又對大力和紅波說,你們倆,身份證!大力和紅波把身份證掏出來,一邊遞給他一邊說,哥們,我們是來找何柱玩兒的,旅遊的,沒有那啥。警官中一個身形肥胖的大胡子一瞪眼,說,別瞎叫,啊,我不認識什麼河柱海柱的,你們仨是幹啥的?他這麼一問,我們麵麵相覷,說,幹啥的?大胡子說,什麼職業!我說,哦哦,我是擺地攤的,他們倆是在酒吧做保……說到這兒,大胡子突然怒罵一聲打斷我的話說,說你自己就行,沒讓你說他倆!你們倆,幹啥的?大力說,在酒吧做保安的。紅波說,做保安的,在酒吧。大胡子說,保安……工作證呢?大力說,沒帶在身上,在廣東那邊做保安來著嗬嗬。紅波說,是啊是啊,來找朋友玩兩天,這不他家裏住不下,我們就住外邊了,警官您抽煙,抽煙。大胡子把他的煙往旁邊一推,說,意思就是,沒有工作證?這時候,另外的八九個人已經把房間裏外檢查了一遍,從床下邊捏出一截沒有過濾嘴看起來像是手卷的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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