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大明解釋，不料小貝卻搶先開口說，咦，你不是去喝啤酒了？大明被問的咽了咽唾沫，而後麵露失望神色，喃喃自語，我就知道不是海棠。我說，你怎麼又回來了？大明看了看我，表情未露喜或怒，默然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雙腿緊並，說想起屋門沒鎖，就回來看看。小貝說，哦……沒事沒事，我們幫你看著門呢。大明說，嗯那，謝謝你們了。我說，不客氣不客氣，唉，其實是這樣的……大明對我擺擺手，說，我知道，她是個鬼，對吧？小貝說，嗯……算是吧，別怕，我不害人的。大明說，嗯嗯，沒事，那啥，你們忙吧，我去喝啤酒了。說完，他起身走了，臨走還輕輕關好了屋門。我有點訝異，心裏正想這家夥心眼蠻大的嘛，小貝突然又摟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按在沙發上，倆人繼續親啊蹭啊起來。第二天醒來時，我一睜眼，發現自己還在這間包房，小貝光著伏在我身上，正睜眼盯著我的臉。我問她怎麼每次都比我先醒？她說，其實不是先醒，是根本就不睡。我說，哦，大明沒回來？小貝說，回來了，半夜的時候他推門進來，看見你在這兒，又出去了。我說，咱也出去吧？小貝說，行。便開始穿衣服。我說，你不下來？小貝一邊係扣子，說，幹嘛下來呀？我說，這身子我已經賣給人家了！小貝說，唉，那我先下來？我說，嗯嗯，下來。我穿好衣服，出包房來到大廳，大明躺在沙發上正抽煙，抬頭看了看我，說，兄弟醒了啊？我說，嗯嗯醒了，你昨天睡的還好吧？大明說，還行。來抽煙。說著他坐起身，丟給我一根煙，又站起來用打火機幫我點燃，瞪眼看著我吸，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知道他是想問小貝的事兒，便跟他解釋說，那是我女朋友，不好意思了啊。大明點點頭，猶豫著說，她……應該不是鬼吧？我說，這個，你昨天不是問她了？大明說，我尋思了一下，她昨天應該是故意順我的話來著，她要是鬼，你不能這麼精神。我說，這個說起來就複雜了，現在幾點了？大力和紅波起來了麼？大明拿出手機看了看，說，九點多了，那啥，你那女朋友指定挺厲害吧？我不知如何作答，隻好點了點頭。他撓了撓下巴，一把拉住我的手，說，周兄弟，我原本吧，真的沒打算再多麻煩你，但昨天既然讓我看見了，那就是緣分，你那女朋友，會點門道的吧？我一聽這話，知道他跟段少爺一樣，是想讓小貝幫忙給他辦事，便搖了搖頭，說，其實她啥也不會，就是一種軟件。大明說，軟件？我說，嗯嗯，好比咱們用的電腦的係統。大明說，哦……那啥，你跟她說那個老頭跳樓的事兒了麼？我說，這個，還真沒說。大明說，幹嘛不跟她說說啊，說不定她……我說，她這個人，不愛管閑事。大明說，哦……那好吧，咱們啥時候去找你那朋友兒？我說，現在就去，你一會兒買點禮物，其實不買也行，就是個禮貌，我們這就開車去，我去叫大力。將大力和紅波叫起來後，四人洗漱了一番，在外麵的麵包房買了幾個麵包，邊啃邊駕車去了段少爺家。一進段家的門，迎麵便撲來一股不太祥和的氣氛，發現院子裏原先有說有笑的那些打雜的，全都整整站在各自的崗位上，門口、樓梯、屏風、綠化帶，站得直直的，互相也不答話，活像在罰站。我眼睛掃到安娜，正想開口跟她答話，她突然衝我連連使眼色，示意我不要跟她說話。我十分納悶，走過去說，你們這是幹啥呢？安娜麵露無奈神色，卻不回答。我正想再問，忽聽身後響起一個嘹亮的女聲，說你們就是周先生跟大力紅波先生吧？來的好早啊！我回頭一看，卻見一個五大三粗的胖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濃妝豔抹，正站在堂屋門口，一臉笑嘻嘻。大力說，正是正是，段少爺呢，起來了麼？胖女人說，起來了，正在查看公司的情況呢，來來，屋裏坐屋裏坐。我和紅波互相對視了一眼，紅波悄聲說，這不能是段少爺他老婆吧？我說，很可能。紅波瞥了瞥嘴，四人被胖女人帶著進了屋，發現林先生正像個木樁似得，直直站在段少爺旁邊邊，段少爺坐在那裏皺著眉，一副苦瓜臉，看到我們進屋了，起身說，你們可算來了，快坐快坐。胖女人說，聽說前幾天你們幫文進解決了公司的一個大麻煩，真是謝謝你們了啊……說到這兒，她突然衝門口大叫一聲，黃阿姨！怎麼還不去泡茶！門口站著的一個黑瘦的半老徐娘渾身一抖，說，嗯嗯，我這就去，我這就去。說著快步往廚房跑去。紅波搭腔說，嗨，小事情，何足掛齒，哥幾個……他說到這兒，段少爺突然打斷他的話，說哪裏哪裏，那麼辛苦怎麼能是小事情呢！一邊說，一邊瞪了我們一眼。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看樣子他是不願意讓這胖女人知道，便岔開話題說，你這麼忙，我就開門見山了，那啥，荔園賓館……說到這兒，林先生突然打斷我的話，說，路上還順風吧？我一聽他問這種廢幾把話，就知道他以為我要提汙龍的事兒，便回了個還可以，又接著說，荔園賓館那片地方，段少爺你知道歸誰管麼？我這個朋友，想把那邊盤下來做點生意。段少爺抬頭想了想，說，那邊的村長好像是溫柏深。林先生說，沒錯，就是他，買那裏的地皮，得找他。大明把在路上買的二斤冬蟲夏草擱在桌上，衝段少爺和林先生嘿嘿傻笑了一下，什麼也沒說。胖女人斜眼看了下那包蟲草，伸手拎起來，一張臉頓時笑成了花，說來就來吧，還帶什麼東西，真是太客氣了，太客氣了，黃阿姨！茶泡好了沒！大力說，俺們如果直接去找，會不會被訛？這時，那個半老徐娘端著一個托盤快步進了屋，將幾杯茶擺好，又扭頭回到門口，繼續傻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