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耳邊的聲音越發消散，世界隨之安靜了一兩秒，也或是三五秒，忽然風聲又如潮水般湧進了腦海，就聽大力一邊叫喊“周子？周子！”伸手在我眼前晃起來。我有點煩，說，幹啥？他一愣，說唉媽，你、你沒摔死啊？我說，摔死？大力說，嗯嗯，剛才你為啥跳下來？我一聽他這麼說，急忙回想剛才的情形，原來我是從樓上跳下來的？紅波正在旁邊打電話，聽話音應該是在報120，扭頭看我，說，臥槽，那個神經病老頭挺靈的啊，你感覺咋樣，能不能挺住？我試著動了動身子，感覺除了有點燥熱外，也沒什麼大礙，便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發現那些警員已經圍了過來，大明在旁邊不住地跟他們解釋，意思是還想說服他們這個事兒很正常。一杠三聽著，揮手打斷了大明的話，說，老板，我知道你是怕傳出去影響生意，可是這人命關天，我們不能坐視不理啊，要顧全大局啊。大明說，是是，大局，其實吧，我這兄弟是故意試一下，他從小就練武，不怕摔的嗬嗬，那個老板絕對是不小心掉下去的。一杠三點著頭，卻不再理睬他，掏出一個小本和一杆錄音筆，來到我麵前，問，你剛才讓大家看什麼？我見他這幅陣仗，一時又想不起滴水不漏的謊話，隻好打哈哈，大聲反問，啥？一杠三說，你、剛、才、讓、大、家、看、什、麼？我把耳朵往他麵前湊了湊，又反問，你說啥，我怎麼聽不清？旁邊的警員搭腔說，隊長問你剛才看見什麼了！這警員嗓門奇大，嚇了我一跳，我知道再裝聾就有點太假了，隻好裝傻，說，我剛才讓你們看東西了？警員說，是啊，你指著樓下讓我們看，然後就探身跳下來了。我抬頭想了想，說，沒有吧？我剛才隻是一不小心掉下來的……話音未落，一杠三對大明一指我，說，你不是說他從小就練武，故意試一下？怎麼他卻說自己是不小心掉下來的？大明一愣，咧嘴笑得頓時不自然了，說自己也是猜著我故意的，猜的猜的，嗬嗬嗬嗬。一杠三“切”一聲，漏氣一笑，說，你們肯定有問題瞞著，算了算了，走跟我們回去一趟吧。說著話，一群警員帶著我們上車回了刑警隊。我自從來到這邊，還沒有進過刑警隊，這次一來才發現原來就在龍騰街旁邊。刑警隊與公安局在一起，一處綠樹成蔭的大院，青灰色的大樓古色古香，絲毫沒有那種新式建築的“火氣”比如萬達廣場什麼的，瞅著就舒服，住在裏麵肯定很養生。我們被帶著進了大樓，大門內坐著兩個妙齡女子，身穿警服歪帶著女式警帽，眾人一進去，她倆便用粵語調侃，說今天生意不錯啊，一下四個。一杠三笑著說，嘿啊嘿啊，比不得你們哦，坐在空調房間好舒服。我心說這怎麼有種賣人肉包子的黑店既視感？扭臉看兩個女警，笑著對她們擺擺手。倆女警正在看大明，見狀頓時把頭一低，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我故意對大明說，這兩位靚妹喜歡你。大明說，啥？我伸手一指倆女警，說，她倆剛才一直盯著你看，肯定是垂涎你英俊的外貌想要和你交往！倆女警恨恨瞪了我一眼，低下頭不吭聲了。一杠三搭腔對倆女警說，這位可是大老板哦，有錢的很。女警其中一個嗔怒著抬起頭，瞪著一杠三說，有老板你還不趕快自己上，哪裏輪得到我們呀。隨行的一個警員搭腔說，隊長是男人，如何上得？女警說，誰規定男的就不能上了呀，我看咱們齊隊長也挺帥氣的啊。一杠三羞澀一笑，快步帶我們進了右邊的走廊。我和大力他們被分別帶到了一個房間，一杠三跟著我進來了，先對我講了一番道理，大概是如果有事情，千萬不要瞞著，無論你們準備在大廈做什麼生意，回頭萬一再出了事情，你們要負責任的。我說，知道知道，我剛才掉下去摔得暈乎乎的，這會兒一直頭疼。一杠三說，頭疼？會不會是腦震蕩？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回來再繼續講？我一聽他說回來還要繼續講，急忙擺擺手，說不用不用，有點疼罷了，外皮疼不是裏麵疼，不要緊。一杠三說，哦……那你說一下為什麼要瞞哄吧。我想了想，現在他們三個已經被分別帶到了別的房間，想串供肯定行不通了，告訴他實話吧，萬一他尋根問底，再把一些不方便的事情給揪出來，也很麻煩，忽然靈機一動，又想起了段少爺。於是我歎口氣，說，其實吧，我們隻是替人辦事的，也不太知道具體情況，你這樣，給我老板打個電話問問他好了。一杠三一愣，說，你老板？我掏出手機，找到段少爺的號碼，說，嗯嗯，這是他的電話。一杠三拿起座機，疑惑著撥了段少爺的號碼，接通後，說，你好，請問周秉是你們這裏的員工麼？我離得有點遠，也沒聽見段少爺在那邊說了些什麼，就見一杠三說著說著，突恍然大悟般長長哦了一聲，說原來是這樣啊，沒事沒事，您忙吧。說完，他便掛了電話。然後我們幾個便從刑警隊出來了，剛走沒幾步，林先生便來了電話，問怎麼回事。我把事情大概給他講了講，林先生說，荔園賓館那個地方，這些年很多商家都曾經想盤下來，卻始終沒人敢下手，都是打聽一番後，帶先生到那兒一看就打了退堂鼓，我看……周先生你還是跟李老板說一下，不要強求了。由於我開著免提，大明在旁邊聽見了，搭腔說，林老弟你能不能說清楚一些，這是為啥啊？林先生說，這個啊，說起來比較複雜，幾方麵的原因呢。首先吧，那裏的老板是跳樓的，這就很不好，然後呢，以前那個地方有很多女孩子失蹤，雖然我們知道是汙龍搞的鬼，但大家不知道，再加上那裏有鬧鬼的名聲，還有老城實在也沒什麼商機，於是就空了這麼久。我說，你剛才講，有的人帶先生去看過，意思是帶的風水先生？林先生說，是啊，誰看誰搖頭。說著，他壓低聲音說，據說那個地方雖然表麵看著正常，但卻總是有一股大陰之氣，說不清什麼原因，所以也沒人敢攬下攤子。